只能帮你到这里,方应物想道。别人依旧没有什动静,默默地注视着这对翁婿。
刘棉花有心要带头走,可是转身才转半又停住。
他眼瞅着在场其他人神态,心里还是没谱,别人实在不像是要跟随模样。若自己带头走,后面却没人,那还是丢人现眼啊!
方应物连连摇头,简直无可奈何。自家老泰山什都好,精明程度也是等,但就是算计太过,什都想尽在掌握,缺乏冒险精神。都这会子,他还瞻前顾后没个果断样子,正所谓诸葛生唯谨慎……
其实还有什可犹豫?此时应该坚决地转身就走,毫不留任何余地!伏阙死谏这种事情,本来就是冒着不可预知险,这带头大哥越是犹犹豫豫,别人越是逡巡不前。
实心里焦急,猛然见方应物主动走出来,登时心下大定,这救星可算出现。
方应物稳稳地站在金水河边,冷漠地质问道:“刘阁老你言之凿凿,下官都听见,但不知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?”
刘棉花闻言便是愣,方应物这问叫什话?竟然是如此不客气,到底是来帮他还是来损他?
随即便隐隐明白方应物用意,连忙答道:“老夫心忧社稷,天地可鉴!今日愿往左顺门请命进谏,诸君有何疑哉?”
方应物暗暗点头,孺子可教也!如果刘棉花连这点觉悟和默契都没有,那趁早回家休息去,就别在这儿丢人现眼。
群体事件最紧要处在于煽动力,而不是理性地讲道理!如果人人都讲理性,那就没有刷声望空间。
而刘棉花问题就是思维过于绝对理性,甚至近乎无情理性,连自己都不能感染,还怎感染别人?
不过人总有短板,刘棉花天生就不善于搞这些名堂,方应物也埋怨不什。
想至此处,方应物站在桥头,对朝臣们振臂高呼道:“国本动摇,*邪谮逆而上,诸君能作壁上观乎?吾不为也!”
看着众人目光又望向自己,方应物忍不住热血沸腾地叫道:“大明养士百年,
他这个女婿如果上来就帮着刘棉花说好话,即便自己名声很好,也吃不住怀疑,很有可能会被当成托儿。所以就他欲擒故纵,上来先劈头盖脸地对刘棉花质疑番,撇清自己之后再说其他。
何况方应物问出问题是在场很多人都想问,只不过碍于次辅权力,不敢当面质问,只能在心里嘀咕。方应物开口何尝又不是顺应众人心声?
等刘棉花答话,方应物再次质疑句:“下官冒昧说句得罪话,有些信不过阁老举事。”
这话已经问得够刁钻够尖酸够刻薄,以刘棉花脸皮厚度,脸色也不大好看,但也不能发作,他明白,方应物这些话是对外人说。“有什信不过?老夫亲自前往左顺门,还能有假?尔等同往也就罢!老夫亦不强求。”
方应物对刘棉花作揖道:“想来阁老也不至于为此当众故弄玄虚,那是误解,请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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