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应物如同醍醐灌顶，拜道：“老泰山训诫得是！”
教训完方应物，刘棉花这才郑重其事地说起正事：“从怀恩
态度看出，龙体只怕不大行
，所以死忠于东宫怀恩才着急布局，今天匆忙推你父子上位。”
方应物吃惊道：“老泰山连这都看得出？怀恩是急些，但怎能看出龙体如何？虽然怀恩身为司礼监掌印太监，要掌握天子龙体状况并不难，但他今天没有透露半分消息。”
让方应物吃惊不是天子龙体欠佳，谁能比他更知道历史大势？让他吃惊是，刘棉花居然能明察秋毫地从别人身上看出来。
刘棉花答道：“当然不仅仅是今天，不然也太武断。老夫先前虽然看不见宫里状况，但
直还是有蛛丝马迹可寻。
逢迎拍马，有才干总会有出头之日！譬如小婿
之今日，全靠本事打动宫中，心中感触良多。
当个人本事大到定程度后，就会进入新境界，其他外道小术就再也形不成障碍，别人即便不服也不服不行！所以，做人还是要努力，只要肯上进就定会成功！”
“胡扯！”刘棉花毫不客气地打断方应物励志演讲，“你以为这件事有这
简单，只是靠你自己本事得来？”
方应物问道：“那要请教老泰山。”
刘棉花便回答说：“你老泰山是刘吉，虽然不值钱但也是个次辅，拉拢到你就相当于绑老夫。若非如此，你进东宫能如此容易？
想那天子酷爱房中术，前几年接二连三地生出皇子，但这两年宫中却没有新生儿。而天子今年也不过三十八九岁数，正常情况下应该不至于断生育。
因而老夫早就隐隐有所怀疑，正好今天又亲眼看到怀恩在东宫之事上急迫态度，也亲耳听到文华殿后殿发生事情。互相印证之下，便猜测龙体衰弱，所以围绕东宫才会有乱象出现。
如果君体康健压得住局面，宫里两边都可以从长计议，谁敢乱说乱动？反过来，正因为龙体衰弱，所以才会出现乱象。”
方应物只能心服口服，这老泰山眼光实在是毒辣，下子就把现象后本质看透。不由得叹道：“难怪老泰山从开始便坚决支持小婿进东宫，大概也是为变天而
你父亲是打上东宫烙印方学士，所以你算是根正苗红，若非如此，你能如此容易令别人放心？
还有就是运气缘故，你运气直不错，别人自然也看在眼里，为讨个吉利，谁不想和运气好人搭伙？”
方应物苦笑几声，“老泰山说得透彻！不过还是给世人点希望罢，毕竟父子都是从田亩之间读书出来，之前与农夫无异！”
“朝为田舍郎、暮登天子堂……终究是少数啊，吾辈为人处世，哪能参照少数为基准？”刘棉花还是不以为然地说。
不过他话头转又训斥道：“你不是号称胸怀大志，立誓要当棋手？老夫看你今天当次棋子，怎就沾沾自喜？难道你忘初心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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