厂卫人员只尊重个“势”字,遇到在势头上人就多敬几分,遇到丢势人,哪怕是尚书侍郎,样要白眼对待。
名声好坏在厂卫内部没有什用处,甚至等级高低在厂卫内部也不起决定性作用。锦衣卫里有大批寄衔指挥使、千户,品级不低但都是吃俸禄米虫,在镇抚司里不会得到半点尊重。
方应物这样人,有次辅做岳父,热门翰林做爹,本身又刚刚从江南搜刮几百万石,缓解朝廷燃眉之急,连逼死钦差太监也不之,天子反而要召见他,可谓是正当红时候。
这个时候,值日千户完全没必要为些许吵闹小事,就去得罪势头很猛红人,不见得有好处,但肯定有坏处。
却听那边成千户又道:“自从今年掌事指挥使陈大人上任之后,说锦衣卫内不及厂公恩宠,外不及朝廷诸公正道,几无所长。
像有所误会。
请这位娄先生进来后,本官以宾客之礼相待,并未有失礼之处。想必是方大人爱才心切,听几句传言,便误会娄先生被凌虐?”
这个变化,叫方应物竟然无言以对,坐在这里十分尴尬。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,本该是来势汹汹借题发挥,现在哪里还发挥出来?
谁他娘能想到锦衣卫竟然也能改性子,变成礼贤下士、以德服人?这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奇怪。
想至此处,方应物忍不住又狠狠瞪娄天化眼,成事不足败事有余!机关算尽,还是坏在自己人身上!
故而三令五申本衙门须得恭谨小心,对内外诸君皆以礼相待,不得有逾越分寸之处。”
方应物稳稳心神,既然没法耍手段,便也只好开诚布公。
他哑然失笑道:“陈大人好心胸!知道自家不如袁彬、万通等前任之恩宠深厚,也不如东厂汪直之权柄赫赫,能谨守本分、明白进退委实难得。”
随后方应物话头转:“只是本官有所怀疑,说起来是极好,但果真能如同成大人所言?”
成千户反问道:“本官所言皆为实,如何不能当真?”
娄天化心里如同敲着小鼓般,万分纠结委屈地解释道:“在下方才进镇抚司衙署,情急之下不小心报出来历,自称是方家幕席。
而千户大人听到后,便主动邀在下入座看茶,这份情面委实难以拒绝,在下也不能不识好歹……”
不得不说,能在锦衣卫充当座上宾机会委实难得,娄天化说起来时,心里还有所回味。
原来问题出在这里,肯定是受惊吓才下意识报出来历!方应物第三次瞪娄天化眼,连这点心理素质都没有,真是难成大器人物,回去再算账!
话说厂卫与文官互不统属、各成体系,三观取向自然也有区别。简单地说,厂卫比文官更加势利点,更加弱肉强食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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