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应物无语,刘棉花算计得可够真周到。奉诏进宫,自然不能随便带人。
但刘棉花好歹是内阁大学士,宰辅相国级别人物,又是方应物长辈,厚着脸皮要跟随进去,并非是原则性大事,宫里还真不好拦他。
方应物正在低头琢磨时候,却见王英匆匆跑过来叫道:“大老爷叫秋哥儿你去堂上见客!立刻去!”
如此方应物只好让大舅哥先坐着,叫王英陪客,然后整顿几下衣冠,前往堂上见客。同时这心里也犯起嘀咕,不知道是什人来,父亲大人居然让他必须出面见客。
登堂入室,方应物看到父亲正陪着客人说话,仔细看几眼,却见这客人年纪老迈,又是形容枯瘦、面色蜡黄,宛如重病在身风烛残年。
天子求情,只能面对隔阂望而兴叹。听到仇家方应物竟然能进内宫,简直嫉妒得要发狂。
至于清流众人,无不将此视为留名青史绝好机会,大有“忠君报国在此举”意思。
时间方家宾客盈门,门外车如流水马如龙冠盖云集,门里大堂门槛简直要被踏破。京城百姓还有想来烧香拜神仙,这两天都挤不进胡同。
这多人来方家看热闹,方应物本着“低调”原则,概不出面,所有应酬都交给父亲。
其实这也算是帮助父亲大人聚集人气。作为个有望进军内阁潜力型选手,人气名望这种东西永不嫌多。
方清之对着儿子喝道:“还不过来见过科中前辈!此乃刑科毛拾遗毛老前辈!”
听到父亲介绍,方应物登时心神大震,连忙上前见礼。此客人是刑科都给事中毛弘,而方应物名义上本官也是给事中,所以方清之才会用前辈两个字。
这毛弘非常有名,堪称是现在朝廷里第诤臣,与便宜外祖父王恕样,都是在陛下心中挂号超级大刺头。方应物隐隐然有几分预感,这毛弘肯定会叫他非常棘手。
果然,毛老前辈喘几口气,扶着案边稳住身子,对方应物道:“老夫今日,特为天下苍生而来!”
但拦得住外人,拦不住亲人。从刘府过来大舅哥刘枫刘大公子没有去正堂,直接来到西院找方应物。
方应物见礼道:“稀客稀客,有失远迎!你不是被老泰山发配到国子监坐监读书?今日怎有空到这里来?莫非你逃课?”
刘大公子摆摆手:“特意请假,来看看妹夫你!”随后又道:“听说你要进宫,能不能将那父亲带上?这是父亲让来问。”
进宫带老泰山干什……方应物问道:“老泰山怎会有这想法?”
“父亲大人说,怕你年轻不懂事失礼,他老人家在旁边陪着比较稳妥!想必天子也不会责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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