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先,如
他这几天屡屡抱怨周围人太迷信,却忘当今天下最大个乱搞迷信人是谁……
登基以来耗费百万修建各种寺庙道观,至今京师中还供养着成百上千和尚、道士、番僧、方士,周边得宠之人除太监就是僧道方士——这样天子,对神仙事热衷可想而知。
难道自己身上流言不但能忽悠市井之间愚夫愚妇,还能把这位天下第人给忽悠?
如果换成别人,特别是刘棉花这类人,说不定要欣喜若狂喜极而泣。
人人都知道当今天子除公事公办朝会外,基本上不会接见大臣,文雅地说,叫做“天高帘远、君门万里”。
如今方应物处于待察状态,不用上朝上衙,清早自然不必像其他*员那般辛辛苦苦地从床上爬起来。所以他也不必看时间,只管睡到自然醒即可。
却说方应物睡得正香时,忽然被人剧烈地摇晃。开始他还没有醒,最后被晃得受不,方应物睁开眼睛,却见小妾兰姐儿在床边站着。
“你这是作甚?”方应物口中埋怨着,又伸出手揉着额头。宿醉之后突然被人用力叫醒,是很不舒服。
兰姐儿指指窗户外面,方应物抬头看向窗外,日头不算高,便又抱怨道:“昨晚不是说,午时用膳再叫,还是昨晚没有喂饱你,你按捺不住?”
“怪没正经!”兰姐儿嘀咕声,又指指窗外,但青葱样手指略略放低些。
宫里宫外完全是隔绝开,就连内阁大学士几年也见不到次天子,更别说其他人。
如果有哪个大臣能进宫面见天子,亲自与天子对答,那就意味着无限机遇和可能。如果这位大臣能经常进宫面见天子,那就立刻变成最炙手可热权臣,无论他本来是什官位。
方清之也深深明白这点,所以他看向自家儿子眼神很是奇怪。他知道自己根本管不儿子,因而完全是抱着平常心,很好奇地来看结果,不知道自家儿子会有什样选择。
但在自家儿子脸上,根本看不到半丝喜意,只见得他在院中走来走去,不停长吁短叹、愁眉苦脸……
作为前知五百年,后知五百年人,方应物当然比切人都明白并确定性做出判断——这不见得是好事和喜事,绝对不能在天子身边混!
方应物再次向窗外看去,却发现有人立在院首那里,仔细看去,赫然正是父亲大人。
方应物连忙从床上滚下来,套上衫袍,三步并作两步到院子里,远远地朝着父亲问道:“父亲大人不去走马兰台,竟然还在家里?究竟有何贵干,非要让你老人家亲自来吩咐?”
方清之重重咳嗽声,斥责道:“有话给你说,别没个正形!”方应物努力作出严肃样子站好。
方清之皱眉道:“方才去东宫侍班,却听到宫中内监议论说,圣上有可能要召见你。”
什?方应物结结实实地被吓大跳,时间瞠目结舌无话可说。自己身上这些流言还真让天子上心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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