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越是与方应物关系近人,对方应物心思行径解越详细人,才越能感到方应物行事神奇之处,反而对星君之说更容易信。
项大御史见方应物否认星君下凡,便叹口气道:“你知不知道,其实非常非常羡慕你,羡慕晚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,你这事情要是发生在身上该有多好!”
方应物打个冷战,悄悄退后几步:“别用辗转反侧夜不能寐这个词!你如今也快熬成资深御史,进进出出威风凛凛,有什好羡慕?”
项成贤顿时张脸苦起来,“御史这个官职,外人看着威风,位卑权大,纠察百官。但真做才知道有多难!你若睁只眼闭只眼,别人说你无能懦弱失职!你若眼睛里不揉沙子,但惹不起权贵又太多!
故而做这御史,时时刻刻都处在左右为难境地。看若再当上几年,寿命都要减上几分!但要能像你这般,那可就好!
京,定要专门为婚事向朝廷请几个月假期!”
常言道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顺眼,如此刘老夫人看方应物目光又柔和起来。此后重新将炮火转向丈夫:“你真真是鬼迷心窍老糊涂,自己没长进还险些带坏女婿!”
方应物没有在刘府吃饭,因为他今晚与项成贤与洪松两位老友有约,地点就在项成贤住所。
赶到项家时候,项成贤就坐在门房里等着,见方应物便迎接出来。方应物左顾右看,问道:“洪兄在哪里?”
项成贤答道:“今晚只有你,因为开春漕粮起运入京,洪兄那边繁忙得很,今晚被部里留住,回头再叫他请顿致歉好!”
你前年抨击次辅,刚被报复就闹地震;去年与害民太监相斗,刚被群阉围攻时就发生坠星!简直就是天神护体、无往不利!
依看来,你这钦差差事结束后,来都察院挺不错!刚好你本官是给事中,这也挺合适。”
方应物冷笑几声,“你以为,还能当得科道官?”项成贤疑惑道:“这话怎说?”
方应物答道:“朝廷衮衮诸公也好,圣明天子也罢,又怎愿意让个看起来天神护体人当查漏补缺、纠劾进谏科道官?”
项大御史细细品味这话里含义,忍不住点头道:“
两人进厅堂。方应物想起自己受考察事情,便又问道:“交付差遣,要受你们都察院考察,你帮打听着状况!”
项成贤说笑道:“你乃天上星宿下凡,也需要担心这些?”方应物翻翻白眼。
项成贤忽然又很认真地低声问:“你兄弟间交个底,你到底是不是星君转世?”
方应物没脾气,回京才两天,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听到这种问话。原来没觉得身边这些人有多迷信,怎都变得神神鬼鬼?难道没读过书,子曾经曰过,不语怪力乱神!
其实不是身边人忽然变得迷信,那些与方应物关系远人,雾里看花看不透彻,可能不觉得方应物身上神奇,对星君之说在心里也是嗤之以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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