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到西院,方应物洗漱完毕,与小妾其乐融融温存片刻,又逗弄几下两个儿子,然后与父亲用膳去。
君子食不言寝不语,吃饭时
略晦气!方应物丢掉黄纸,加快步伐,准备回家洗掉这股晦气。
可是他走到自家大门前时,入目所及之处,是地灰烬,尘土时不时随着春风起起落落,以及若干没烧尽纸烛燃香……
谁家死人这是?方应物勃然大怒,指着门前狼藉对自家门子喝问道:“这是怎回事?你是怎看门?”
门子万分委屈,“小老爷有所不知!这段时间总有百姓跑到门前,说是要拜小老爷你这星君,小人哪里拦得住!只能劝他们将祭品取回去,免得糟蹋食物,不然就是满地猪头烧鸡……”
方应物听得目瞪口呆,站在门内仰天长叹道:“世间尽是愚夫愚妇,可悲,可悲!”
在临清有这样遭遇,方应物优哉游哉心情像是鸟儿样飞走,甚至恨不能像鸟儿样插上翅膀飞回京城去。路上便不敢再耽搁时间,用最快速度直奔京师。
三月初时候,方应物到达京东通州码头,稍作休整后在清晨赶赴京城。大约在午时从崇文门入城,然后按照规矩先去兵部,将钦差关防缴还给兵部。至于王命旗牌,早就被旗牌官送回南京去。
随后方应物又在散衙之前赶到西城都察院,报上名字挂个号,表示差遣正式结束,等待都察院详细考察。
上述这些乃是国朝钦差回京规定程序,等都察院考察完毕有结论之后,朝廷才会安排下面工作。
方应物从都察院出来后,公事算是暂时结束,可以回家歇息,正所谓先公后私也。
早有王英在前面回家报信,等方应物进家门,父亲方清之已经在堂上等候。
在外面先公后私,是先将公事交待清楚才可回家;到家里还有先公后私,那就是要先拜见过父母长辈。
方应物规规矩矩地行大礼拜见过父亲,而后站起来答话。方清之问几句差事,方应物简单将自己作为说说。
最后方清之叹道:“虽然只是治标不治本,但你没有足够时间,半年里能将治标做到如此地步,已然很不错。”
方应物稍稍讶异,父亲大人有长进啊,居然能看得明白。方清之又挥挥手,吩咐道:“你先回屋洗漱,晚间与为父起用膳。”
到方宅胡同口,方应物忽然浑身放松下来,回家感觉毕竟与外面不同。
恰好阵和煦春风吹拂过脸面,方应物闭上眼睛,深深吸口气,这就是家感觉。
方应物刚刚默念声“回来”,耳边忽然传来长随兼护卫方应石声音:“小心!”
方应物睁开眼,忽然团不知从哪来灰尘顺着风向洒到脸上,险些将眼睛给迷。他还没反应过来,又有片纸打着旋儿糊在自家额头上。
方应物手忙脚乱地将额头上纸扯下来,低头看去却是张常见黄纸,烧黄纸那种黄纸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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