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应物与韩雄算是第次见面,不过两人都很快认出对方。韩雄知道坐在首席年少者必然是方钦差,而方应物也知道此时被绑进来人必然是韩雄。
方应物慢慢地饮酒,轻松地与左右说笑,仿佛完全没将韩雄放在心上,任由他在门口那里站着。
时间过会儿,韩雄感觉站在这里尴尬非常。不过又见厅中有十几位本地名流,关键时自然会帮自己说话,于是胆气便壮起来。
他主动开口道:“不知方大人擅自差遣官军捉拿在下,并带至此处,所为何来?”
方应物放下酒盅,轻笑几声道:“先前本官不愿与谣言纠缠,意欲避走外地,但在座诸君力劝本官不可因小失大、因私废公,本官便受教匪浅。
韩雄像是个被捕快押解囚犯样,或者说他就是囚犯,从平门方向沿着外城道路向西边望江楼而去。不过他前后左右并非是捕快,而是钦差标下官军。
韩老爷虽然被捉拿,但并不太担心自己遭遇,在他看来,钦差大人调动大批官军来抓捕自己,就是种临走前气急败坏之下泄愤表现。
如果这是正常路数,如果钦差大人无所顾忌,那早就可以做,为什要等到今天?
他韩雄又不是平头百姓,是坐拥数千亩田地、数百佃户豪绅,而且家里刚出过两广总督;在苏州府也是交好众多,具备很大影响力。
不客气地说,如果他这样人能被官府随随便便地逮捕处置,那早就天下大乱。
故而在诸君鼎力支持下,本官决定不再瞻前顾后,为公事不能顾惜自身,该直面问题时就直面问题!
你造谣生事,企图叫本官投鼠忌器,确实险些成功。在诸君点拨下,但本官醒悟得还算早,拼着自己虚名不要也不能让你这等无耻鼠辈得逞!”
韩雄冷笑几声,又问道:“敢问句,大人认定在下造什谣?”
方应物没有回答,谣言内容说出来不好听,韩雄只是垂死挣扎前口舌伎俩而已没必要上当。难道他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,自己说自己“迷于女色报复乡绅”?
“大人无凭无证为何敢说在
就是前番那钦差太监王敬横行苏州时,也以勒索钱财珍宝为主,很少直接抓捕豪绅本人。方应物这种还要在文臣圈子混人,不可能比太监更为凶残。
所以韩雄对自己处境没有太大担心,视为钦差大人要出气而已,只是不知道怎各出气法。也许是打顿?也许是口头羞辱几句?
被带进望江楼并上三层,圈人映入眼帘,韩雄很是愣愣。他时间不明白,怎如此多本地名流也在这里?后来有所恍然,听说方钦差今天要离去,这应该是送行罢?
而宴席间众人突然看到有人被五花大绑地推进来,同样感到意外,下意识停住闲谈。
等众人辨别出此人是韩雄韩老爷时,厅内顿时鸦雀无声,而目光纷纷又看向方钦差。脑中不禁想起先前连番说出“感谢支持”,莫非就指向这里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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