牛公公欣然受之,同时对官军吩咐道:“要进宫向皇爷奏报此事,尔等再次看押参与斗殴人员,谁也不得擅离,若有违抗格杀勿论!”然后又对两知县道:“请来圣裁之前,请两位大人在此等候,也不得离开!”
方应物暂时筹莫展无计可施,只能眼睁睁目送牛太监离去,并越过玉河桥,向宫城西华门而去。
收回目光后,方应物转向尤知县问道:“尤大人好手段!本官确实想不到尤大人竟然在此设计陷害!可即便报复,你又能得到什好处?”
现场打成锅粥,早没真相,谁能查出到底是哪边先挑衅?尤知县面色略显得意,但口风丝也不露:“方大人说些什,本官驽钝,实在听不懂……不过多说无益,方大人也不要胡猜乱想,还是等待结果罢。”
这两年方应物也是注意修身养性,自诩“境界”有所提高。抱着这种心态,他对尤知县边在心里极度鄙夷,边极力保持着大度雍容风范,说白就是“大人不计小人过”或者“和蠢货计较不过来”。
,这次就算贵县吃些亏,为何不能退步海阔天空顾全大局?但贵县役夫若借此生事,那就酿成大错!”
随即不再理睬反应物,这态度表明他已经认定责任在方应物身上。见此方应物皱起眉头,总觉得不太对劲,这尤知县和牛太监很像是唱和。
或者说,很像是事先排演好样,个上前恶人先告状,个不分青红皂白,三言两语责任推在自己身上。甚至连动机都帮自己这边找好,无非就是宛平县众人因为被分配到任务太重,所以心怀不满寻衅滋事掀起骚乱。
要说尤知县与牛太监之间没有默契,方应物不相信。牛太监是此地总负责人,又是内监宦官,当然掌握向天子奏报权力,皇城里事情还轮不到外臣说话。
而且可以肯定,就是打御前官司,天子大概也更相信牛公公这样太监,更何况自己这边很有“动机”。
但方大知县却没想到,这姓尤竟然在意想不到之处很小人算计他把,甚至还有可能是损人不利己算计。而且急切之间,他也想不到什好主意来应对,简直令人堵心郁闷!
想至此处,方应物猛然警醒过来,难道这起斗殴骚乱,也是有人事先计划好,专门挖个坑等自己跳下来?
越想越有可能,不然大兴县人在已经占便宜情况下,怎会无缘无故想宛平县人挑事?然后直接倒打耙,反而声称是宛平县人先滋事,结果被牛公公采信。
前前后后环扣环,不可能没有事先安排,如果要找最大嫌疑人,那八成就是眼前尤知县!
莫非因为这两年自己与他为争夺政绩而生龃龉,他气不过便勾结牛太监设计出这幕来陷害自己?
当方应物沉思时,尤知县抓紧时机,连连奉承牛太监:“牛公公明察秋毫、洞鉴烛照、明辨是非,本官感激不尽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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