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回来,这左谕德可是东宫官属,所以汪芷才问方应物反对另立太子,是不是“因为令尊在东宫”缘故。
方应物时不知从何说起,“不止如此,你不懂!”
按照原有历史大势,这些跳梁小丑图谋废立太子,那是不可能成功,方应物吃饱撑着才会支持废太子。
而且现东宫朱祐樘是皇长子,并没有失德,反而还众口交赞很有德行。立长不立幼是大规矩,作为士林清流后起之秀,方应物肯定要支持现太子,这是必有政治正确性,否则等着被舆论骂死罢!
就算从“长远考虑”,现太子朱祐樘儿子是未来正德皇帝朱厚照,而朱祐杬儿子是嘉靖皇帝朱厚熜(cōng,古同“囱”,烟囱)。如果他方应物几十年后还在朝话,面对好糊弄正德皇帝舒服,还是面对阴险刻薄嘉靖皇帝舒服?
太子朱祐樘为人较正,看不惯太监梁芳这些佞幸小人,而梁芳则担心太子登基以后,自己将会遭到清算。
故而以万贵妃为首这股势力企图废掉太子朱祐樘,另立邵宸妃之子朱祐杬为东宫太子。
梳理遍思路,方应物默默想道,那些人现在终于要开始动手?关于太子废立之事,虽然史书上只记寥寥几笔,看着不很起眼,但明眼人都知道,这绝对是成化朝末年最大事情,前前后后反复纠缠很长时间。
若天下希望所在、正人拥戴号称贤明太子朱祐樘不能继承大统。反而让干*邪簇拥着年纪才十来岁另个皇子登基,那江山要变成什样?
汪芷也知道事关极大,没有催着方应物说话,时间屋里沉寂半晌。最后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你觉得此事如何?”
听到方应物欲言又止半截话,汪芷仍然感到云山雾罩,便忍不住发急脾气:“就是不懂!你说个让懂!”
方应物不方便对汪芷说这些未来之事,只得装神弄鬼道:“刚才掐指算,将来大位还在当今东宫!”
汪芷冷笑几声:“方才是谁说,算天机要损耗寿命,从此不敢再算?”
“你看着罢,未来两年若东宫不稳,必然连连有天象示警!”方应物化身老神棍信誓旦旦地说。就算人物有所变化,
方应物醒过神来,忽然发现现如今什都不是问题,最大问题反而是汪芷莫非想参与进去?
他便没好气地说:“你能别管这闲事?个死太监身份就别总想着去搀乎皇家之事!”
在这种要命天大事情上,汪芷也没有主见,她患得患失很没自信,甚至相信方应物也不敢相信自己。所以虽然被方应物骂成死太监,但汪芷没有恼怒,小心翼翼地问道:“你是反对?因为令尊在东宫?”
却说方清之在去年修完太子课本《文华大训》之后,按照规矩论功行赏,以翰林院侍读加从五品詹事府左春坊左谕德。
也就是说,方清之官职变成左春坊左谕德兼翰林院侍读,地位特殊,别人见也可以尊称句“方学士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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