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堂上知县大老爷举动都是有讲究,特别是在判案时候。众目睽睽之下,最忌讳找人去私下里说话,传出去那必然就是徇私枉法。
方应物只能重重咳嗽声,沉声道:“点鸡毛蒜皮事情,也要闹上公堂打官司,你们真当本县是闲得无事父母官?尔等趁早和解,彼此赔个礼,然后各自散去罢!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!”
何娘子是个耳聪目明女子,偷偷察言观色,忽然感到方大老爷态度有点怪异,旁边那四个人绝对是老相识,不知道为什叫方知县为难着。
她便娉娉袅袅上前道:“县尊大老爷所言极是,民妇细细想来,方才或许是开玩笑。只是民妇没受得起,时惊惶报官,所以民妇也有不是之处。如此宁愿撤讼,不耽误大老爷工夫。”
方应物心里赞声,这何娘子真是善解人意,该顺从时知道顺从,紧急之间想到说辞也聪明!
老三样。说句实在话,对于穿越者而言,坐堂审案这种事情开始威风凛凛新鲜感十足,但是时间长后也就那样。
不过职责所在,即便感到乏味,方知县也不得不按时放告牌审案,如果积压太多,会影响到考核和口碑。比起京官来,这就是亲民官最身不由己之处。
却说前阵子是收夏税时候,县衙主要工作重心都放在收税上,案子积累不少,今日方应物便专门拿出时间来判案。
他刚判上午案子,便见总班头张贵上大堂禀报道:“对面酒店有人报官,说是调戏民女和强买强卖。”
随后便引五六个人上堂,方应物低头喝几口茶,再抬起头来,赫然发现双气鼓鼓眼珠子瞪着自己。再细看,方应物惊吓险些站起来,这模样不是汪太监又是谁?
误会,全都是场误会,原告都不闹,事情自然也就没。方知县便和颜悦色对何娘子道:“既然你宽于待人,本官就成全你和解之意。”
汪芷冷眼旁观,心里直嘀咕“狗男女”。
此后方应物让众人散,并安排方应石将汪芷等人悄悄带到县衙客舍里面。到日头西坠时候,方知县结
又看看汪太监左右,敢情都是熟人,时常惦记起孙小娘子(幽怨目光),以及两个锦衣卫军户牛头和马面(敬佩目光)。
视线又回到汪芷身上,方知县时间不知说什好。心里忍不住吐槽道,这汪芷每次回京就不能提前说声?每每都是换着花样神出鬼没,突然出现吓人!
至于另边,则是泼辣何娘子……方知县来回扫几眼,事情大概经过就便自动脑补出来。
肯定是汪芷悄悄潜回京城找自己,不小心进对面酒店,看到何娘子并联想到自己后吃起飞醋,故意闹事给自己难堪。而何娘子不知道汪芷来头,也不甘示弱捍卫主权……
不得不说,方知县所脑补出场景还是挺接近事实。虽然方应物很想先把汪芷叫到旁边小室内谈话,但是现在却不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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