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有点困难,百足之虫死而不僵,
方应物乜斜着眼语道破天机:“依看来,你是想从口中套话,然后去当成独家谈资显摆卖弄罢?”
项大公子脸不红心不跳否认道:“吾辈岂是这样口风不紧人!”
方应物抬头远眺前方蓝天白云,悠然叹道:“生活中不只有勾心斗角,还有其他很多美好事情,又何必时时刻刻地蝇营狗苟?难道受点委屈,就定要找朝廷告状?”
项成贤鄙视道:“装,接着装。”方应物反鄙视回去:“都不急,你着什急?真是那啥不急那啥急。”
项成贤纳闷道:“这回你被别人毫无来由地欺负上门,难道你真想忍气吞声、息事宁人?看这绝对不是你做派,还是说你想等你那老丈人两三年后回京,再君子报仇秋后算账?”
天过去,两天过去,三天过去……宛平县知县方应物每日里很正常处理民务、审问案件、应付差事。
是,这看起来是很正常知县生活,没有半点寻常之处。但是放在现在这个情况下,就很不正常。
然后到第四天,终于有封奏疏从宛平县县衙送到通政司,顿时无数通政司*员和在这里抄邸报奏疏各衙门书吏抢着先睹为快。
只见得奏疏上写道:“前日有内廷敕书,迁城南报国寺往钟鼓楼原陈家店铺地方,改名为慈仁寺。如今地方勘察已毕,奈何县库无有多余银两修建,奏请圣意裁断。”
所有看完奏疏人在心里只冒出个字:靠!满朝上下都在等着看方应物出手,他却竟然放大家鸽子?
其实在外人眼里,这次确实有点莫名其妙,都察院和东厂简直就是吃错药样。
方应物高深莫测地说:“眼光要放高点,视野要放大点,不要只盯着眼前这小点地方看。”
项大公子表示不明觉厉,方应物便又问道:“若真如你们这些看热闹所愿,借着这次机会上奏疏猛烈弹劾他们,那之后会怎样?”
项成贤不假思索地答道:“必然招致强烈抵抗,毕竟那右都御使和东厂提督都不是软柿子。”
方应物又问:“与他们孰强孰弱?有拳打戴缙、脚踢尚铭本事?能棒子将这两位打得不能翻身?”
或者很粗俗地说,朝廷诸公把裤子都脱,他就给大家看这个?这不就是封请皇帝拨发内库银子奏疏!
此时寄居在方家同乡老友项成贤忍不住,他仗着和方应物熟,亲自跑到县衙去找方应物,只是今天凑巧方知县不在县衙,去钟鼓楼那里。
所幸距离不远,项大公子又跑趟,在片残垣断壁之间看到负手而立方知县,边上还有几个工匠指指点点。
项成贤边扇风边凑过去,对方应物问道:“方贤弟!数日不见,风采依旧!听说前日县衙出事故,你就打算这样若无其事?”
方应物笑道:“此事与你何干?你问这些作甚?”项成贤理直气壮地说:“为兄这是为你担忧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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