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应物想好说辞,把状子丢下来说:“你是大兴县人,本案所涉及土地也在大兴县县境内,故而告状该去大兴县告,到宛平县来岂不是南辕北辙?本官饶你擅自击鼓之罪,且去罢!”
何氏妇人扯着嗓子叫道:“大老爷这话浑没道理,周二老爷住在西城,正是宛平县县境,如何不能到宛平县告状?”方应物冷哼声,怒道:“胡搅蛮缠!退下去!”
何氏妇人屁股坐在公堂上,抹着眼泪哭天喊地:“公堂之上天黑哇,所谓青天也不过如此哇,外面人吹得响,其实都是混账官哇!”
方应物顿时个头两个大,暗骂句真是个泼妇!明明是大兴县事情,偏要到宛平县来告,难道是觉得他方青天好欺负?就从她说辞来看,这绝对背后有人指点,不然个种地农妇怎懂得如此答话?
若是换成别人捣乱那就很好解决,通乱棍打出衙门就是,再狠点就以扰乱公堂罪名直接关进大狱。
烂袄子,还背着团包裹,里面隐隐约约有个幼儿。
咳嗽声,方知县拿出官威喝道:“你这妇人,不惜抛头露面擅自击鼓告状,实有无事生非之嫌,左右先打十棍以为惩戒!”
这时候,告状妇人背后幼儿“哇”声哭出来,响彻公堂内外。两边衙役稍稍迟疑,没有动手看向方应物。
方知县皱皱眉头,无奈抬手道:“罢罢,念在尔等妇孺无知,这十棍暂且寄下。你是何人,有何冤屈要诉?”
那女子将状子递上,高声叫道:“民妇何氏,要状告当朝国舅爷,请大老爷为民做主!”
但是对个抱着幼儿妇人,甚至疑似是孤儿寡母,方知县还不至于没人性到如此地步。时间没有好主意,暂且只能干瞪眼看着何氏妇人撒泼。
何氏妇人又爬起来,仰天控诉道:“偌大个官府,却没地儿说理,天公地道在哪里?不如死去算!”
说罢,她抱着幼儿头向柱子撞去。所幸旁边有个皂隶眼明手快推她把,没撞到正中,只是擦着柱子边滚到地上,并把头皮蹭出道血痕。
靠!方应物惊得站起来,这泼妇真要因为告状不成撞死在公堂上,那他方知县无论
方知县闻言没看状词,惊疑不定直接问道:“哪个国舅爷?”告状何氏答道:“周二老爷!”
周二老爷?方应物稍加思索就知道是谁,定然指是太后次弟,现为都督同知周彧。
想至此处,方应物暗暗叫苦。当今周太后还活着又相当护短,周家正处在如日中天时候。周老大刚由伯爵晋位侯爵,老二虽然暂时没有爵位,但就凭太后亲弟弟这个身份就不能惹,而在历史上,这位周老二也晋封伯爵。
叫苦归叫苦,方知县展开状词阅览,他字句看得很仔细。
下面何氏打开话匣子似不停哭诉:“民妇家住朝阳门外十里,本有耕地三十亩,去年被那周二老爷强行占去,民妇夫君病不起就此亡故,请青天大老爷做主哇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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