汪芷就好像位老学究对待经典般,仔仔细细研究着方应物里里外外,时而若有所思地微微颌首,时而很不满意地轻轻摇头,仿佛要从中参透什秘密似。
这叫方应物感觉到,自己就像是解剖台上活体样本……方应物这个主要宾客如芒在背,实在不够活跃,那气氛自然也就热烈不起来,还没到三更天,便草草结束。
项成贤嘿嘿笑着说:“今夜不回去,方贤弟你呢?”
“你随便。”方应物无所谓,与众人告辞,向街上走去。
汪芷像个跟班样在后面跟着,点评着说:“欢场中就这模样,看很乏味啊,为什很多男人都趋之若鹜?你今天话太少,与平日里样子大不相同。”
这里,殷勤地招呼着众人,对做东道杨公子询问道:“小娘子们等候多时,招进来侍候如何?”
旁边席位方应物正气凛然地插话说:“在下今夜只为与友人把酒言欢而来,其他就不必,不需要陪酒之人!”开什玩笑,旁边是汪芷,对面是大舅哥,他根本就放不开,还不如不要。
别人还没说什,汪芷突然开口道:“无美人佐酒,如何能尽兴?方兄枉称风流才子,坐都坐在这里,还推托扭捏未免太矫情!”
你捣什乱?方应物侧头瞪视之。汪芷无视方应物眼色,小手挥,很霸气地对徐老鸨说:“全都叫进来罢!个也不许缺,不然拆你这万花楼!”
杨川打个哈哈道:“正该如此,方兄不要见外。”
方应物无奈扭头问道:“送你去县衙客舍里住晚,明天出城?”汪芷摇摇头,“县衙距离太远,去贵府住宿晚即可,总该有客房罢?”
方应物忍不住瞪圆眼睛:“你去家住?你怎想?”汪芷很好奇地答道:“忽然又想瞧瞧,你在家里是什模样。”
喝完花酒深更半夜带个“男人”回家,性质比带个女人回家更严重罢?方应物有点抓狂,“觉得,你简直是个心理变态!”
汪芷有点不理解方应物为什今晚直很烦躁,“这很奇怪?看惯你官面模样,现在想看看你私底下
项成贤惊愕不已,他和方应物很熟,知道方应物是个主见很强、说话做事有点小霸气人。但面对这个汪公子,方应物好像完全没脾气,这位汪公子到底是什来头?
方应物凑过去,对汪芷低声道:“你脑子没毛病罢?你这是逼良为娼,可不是那随便人!”
汪芷嗤之以鼻:“别虚伪,就想知道你随便起来不是人样子,有能耐让看看!”
如此,方应物度过穿越以来,最乏味最无聊场酒宴,寡言少语不消说,而且与旁边陪侍美人始终保持尺远安全距离,更不消说调戏笑闹。
不是陪酒妓家相貌不够美丽,也不是席前美人才艺不够高……想象下,每当你打算乐在其中、乐而忘返时,旁边总是有两对独特目光审视着你举动,那谁能乐起来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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