尚铭则是大喜过望,真是瞌睡时掉下个枕头!天子口谕虽然没有明说允许他用刑,但起码给他个借口,可以让他自行领会精神。而且还可以看出,天子显然是对方应物真怒,把握住这个大方向,用刑不用刑这些细枝末节就无所谓。
只是不明白天子为何忽然又传这道口谕?尚铭起身后,对传旨太监询问道:“今日有何变故?为何皇爷急忙传旨到此?”
尚铭贵为司礼监秉笔太监兼提督东厂,这点面子还是有,那传旨太监如实答道:“今日早朝,有刑部主事林俊上奏,请斩方士李孜省、邓常恩和僧人继晓,并请释放方应物!陛下勃然大怒,当场廷杖林俊,并命传旨到东厂。”
方应物直在侧耳倾听,听到这里时,心里简直像是有万头草泥马狂奔而过,什叫猪队友,这就是猪队友!请斩?这是能随便说!
这林俊林主事是父亲同年好友,时常登门往来,自己也见过……在历史上林俊就是个不要命狠角色,险些气得成化天子破杀戒,幸亏得到司礼监掌印太监怀恩力保,他才拣条小命。
……方应物不禁陷入沉思。什数次与人密谋?指是汪芷单独进牢中与他密谈事情?这事儿也能传到东厂?尚铭想故意牵扯汪芷出来?
尚铭见方应物没答话,便对左右吩咐道:“左右何在?人犯若敢抵赖,即刻大刑侍候!”
厂卫里果然真够黑!方应物大怒,抬头道:“此乃欲加之罪!天子命你审理,审是什?厂公另安罪名,胡乱栽赃,妄图矫诏否?”
尚铭不想与方应物斗嘴皮子,那是以短攻长,横下心道:“左右动手!打到招供为止!”
眼看着要动真格,方应物头皮发麻,有点色厉内荏,对尚铭高声道:“吾乃今科会元、待选官身,若无天子诏谕,谁敢用刑!”
但那都是两三年后事情,方应物万万想不到,在当前这个节点上,林俊忽然跳出来冒死进谏,顺便还把自己连累!现在情况很明显,天子被彻底激怒,要杀鸡给猴看!自己就是那只鸡!
方应物被队友坑得口闷气出不来,直想仰天长啸番。林大叔你不要命是你个人自由,但不要拖着他方应物这未成年人起不要命呀!
送走传旨太监,尚
尚铭迟疑下,这确实是个问题,天子虽然把方应物下诏狱,但并未或明或暗许可用刑。自己现在这审问算私下里做主,如果着不慎,要把自己牵连进来。
正当这时,有个太监匆匆迈进大堂中,惹得众人纷纷注目。能随便闯进东厂大堂人,绝非般人。
果然见这太监对着尚铭喝道:“东厂尚公何在?有上谕!”尚铭连忙从公案上滚下来,干人等迅速匍匐倒地接旨。
那传旨太监便高声道:“上谕:尔处置方应物,须得从重、从快、从严,不得拖延!”
在场方应物大惊失色,这他娘是严打吗?天子竟然想下狠手,这又是哪出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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