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应物凛然道:“君子临危不乱,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、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。前贤曰,鼎镬甘如饴,求之不可得。”
“呵呵呵呵……”汪芷轻笑几声,“那都是你们读书人实在没办法时说话罢?人但凡要有线机会,谁又肯坐困愁城。”
不等方应物表示不满,汪芷又道:“再则,若是你父亲那样人说出这种仗义话,倒是相信。至于你……就算。”
方应物忿然道:“你何以小觑?”
汪芷很有把握地说:“就凭你刚才那小心翼翼、千提防万提防模样,就能看得出来。如果你已经心死如灰绝望,肯定对周围得过且过地不太在意。
看汪芷手里空酒杯,又盯着换到自己面前酒杯研究,这换酒杯举动是不是也早在别人算计之中呢?
冷不丁,新换到方应物面前这酒杯又被汪芷抄走,同样被她口饮尽,并亮出杯底。
方应物抬起头,见汪芷满脸都是浓浓地嘲讽,很不好意思嘿嘿笑,“人为刀俎,为鱼肉,不得不加倍小心啊。”随即他也主动斟满,敬酒道:“多谢厂督盛情,请!”
汪芷微微蹙眉,她没什酒量,也不大喜欢饮酒,但还是再次饮尽。头略有眩晕,不过还算清醒。
方应物还是有几分尴尬,又起话头道:“这事真是死结?那总该有个说法,难不成要将在天牢关辈子?还是拉出去斩首?”
而你刚才偏偏处处疑神疑鬼,这说明你心中定然还有什希望,所以才会加倍小心翼翼保住自身,免得阴沟里翻船!说罢,你希望到底是什?”
方应物大惊失色,汪芷向来是简单粗,bao风格,或者说做事懒得费心思,并不是那种心思细腻人,今天竟然如此反常!他忍不住失声问道:“厂督你什时候变得如此聪明?”
汪芷怒道:“这是你那孙家小情人说!她说方相公面临危难时,若心有定计便会淡然如常,若没主意时,慌乱起来比谁都惶惶然。”
方应物很出乎意料,时间愣愣。
汪芷便语含威胁道:“说起这孙家小娘子,自从得个夫人名位,仿佛有不少人想来提亲啊。”
汪芷恶狠狠地答道:“杀你是不会,按惯例大概会发配贬斥。蛮疆绝域,山高路远,唯有祝你路走好,到烟瘴之地后还能活着回来!”
这……方应物仿佛看到杨慎、王守仁等“后辈”在向他招手……那也实在太辛苦。
吓唬完方应物,汪芷又试探道:“你难道没有其余想法?难道受这不明不白冤枉,你心里就服气?”
方应物叹道:“雷霆雨露皆是君恩,还能有什想法?心里不服气又能怎样?”
“观你淡定如常,你肯定有主意罢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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