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家掌柜点点头,“小已经知道,恭喜方公子!”
方应物更加疑惑地问道:“书中故事里,每每这种时候,都是店家大笔挥,免掉新科贵人所有酒菜钱,并索要诗词文字以求沾喜气。怎到你这里,非但不免掉,竟然还是钱不少索要?”
店家掌柜脸色黑,“书都是你们读书人写,当然喜欢编这种读书人白吃白喝、美人倒贴故事。若家老小全靠这个吃饭,谁肯为无亲无故人免掉酒菜钱?再说方公子这次是六十多席面大数目,哪里敢全白赔掉?”
又想想,那掌柜便很肉痛地继续说:“若实在不行,免掉方公子五钱零头以为贺礼如何?”
与俗人没有共同语言啊!方应物挥挥手,“剩下银子,你三日后去西城方编修府上找讨要!”
东方渐晓,夜未眠方应物没有半点困倦之意,他仍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精力,容光也是神采奕奕。
不过不说,今晚众人亲眼见到个科举界传奇。万般皆下品,惟有读书高,故而世人很热衷于对科举成绩进行各种排列组合,比如父子两进士之类。
方应物这当然也是属于父子进士小传奇,而且是前后两科双进士。除此之外更大传奇是,父亲方清之是解元,儿子方应物是会元,比父子进士不知稀罕多少倍。
不过再令人难忘盛宴,也终有曲终人散时,宾客个个辞别,离开醉香楼,只留下楼上楼下残杯剩盏和满堂狼藉。
但方应物兴奋尚未退去,他看着渐渐空虚大堂,忽然有点难以忍受这种冷清。
随后方应物与项成贤带着随从离开棋盘街醉香楼,向北面不远处礼部而去。按规矩,会试在贡院填好后,要送到礼部张挂。
等方应物和项成贤赶到时候,只见得礼部外面人山人海人头攒动,端是热闹非凡,人流比庙会还拥挤。草草看,至少上万人聚集在礼部墙外。
又有百十个军士从人群里杀出条血路,在照壁下面架好圈栅栏,然后才由十几名小吏七手八脚地把长长榜文张贴起来。
榜文上每个字都
“走!去礼部那里看榜去!”方应物高声招呼着项成贤道。但项成贤却打个哈欠,莫名其妙道:“结果都已经知道,还去看什榜?”
方应物很有哲理地说:“吾辈为人做事,既要注重结果,也不可轻视过程。也就是说,不要那功利,要学会享受过程,懂?不体会下人山人海、挤来挤去看榜感觉,就像新年不逛庙会,怎能算参加过科举?”
项成贤听得头有点疼,皱眉揉着太阳穴,“方贤弟不要念叨,陪你去就是。”
方应物与项成贤正要走,忽然看到店家匆匆赶来,对方应物道:“方公子请慢走,小店承惠银子百零六两五钱,项公子之前已经给过三十两定金,其余银两是现结还是到府上讨要?”
方应物盯着店家良久,万分疑惑道:“可是在贵处吃酒时得到中会元消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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