另外在刘棉花眼里,文坛名气很大李东阳也是潜力股,实际年纪又不老,只是缺个进身机会。那自己给他机会,日后他要是乘风而起,岂能不念自己好?
至于刘棉花所付出,只是次举荐机会而已。侍班东宫这种差事,对别人而言是打破头也未必抢得来,就是尚书也没多少发言权,这涉及到内廷和外朝区分。但他刘吉身为内廷大学士,若想向天子推荐人选进东宫,真很难?
闲话不提,却说李东阳与方清之出大堂,又漫步到柯亭中闲谈,别人都很知趣地没有打扰,谢迁更是已经离开翰林院。
李东阳叹口气,手抚柯亭廊柱,眼神迷离,“此亭乃昔年掌院柯公所造,当时柯公代宗师,人称翰苑风流。初入翰林时,承蒙柯公早晚教诲,获益良多。怎奈天不假年,成化九年柯公便仙去,其年不过五十。”
方清之看得出,李东阳此时很有些情绪,便没有出声,只默默地静听。
方清之又想想措辞,“承蒙李兄青眼,但那不孝子三年前年少无知,私下里答应刘博野招婿之议,如今有些……”
李东阳点点头道:“这些都知晓,令郎曾亲自与分说过,叫他多等些时日,待仔细设法。在看来,那刘阁老也不是很急迫,拖到春闱大比之后不成问题。”
“你两家有意秦晋之好,这心里也是愿意等待李兄提亲。只是最近几日,刘阁老逼迫甚急,通牒家会试之前答应,那不孝子又有三年前承诺在,不好直接背信反悔,便实在抵不住。”
李东阳下意识地惊讶道:“刘阁老何故如此相逼?”
但随即李东阳便顾不上惊讶,更顾不上去想刘吉为什对这桩亲事忽然变得如此性急。因为他闪过个念头,刘吉莫名其妙地举荐自己侍班东宫,肯定和方应物亲事有关!
李东阳望着亭前树木,“说心底话,辈所学,只为辅佐君王、匡扶社稷。而等待这个机会已经等十几年,不知人世还能有几个十几年?如当年柯公,他若不仙去,成化十年必然是入阁人选,二刘之辈只怕难忘其项背,岂会出现纸糊三阁老这种笑谈?”
方清之继
刘吉给自己如此巨大好处,算是对自己有举荐之恩,自己还能去与他抢女婿?那就太不仁义。从另个角度来看,仿佛是自己拿亲事换来个前途似……
李东阳低头陷入沉思之中,此时此刻自己应该怎选择?是接受这个侍班东宫美事,还是为所谓气节拒绝?
如果李东阳是小人,肯定没有心理负担,这边好处全盘吃下,那边继续去挖方应物这个女婿。
但很可惜,他李东阳是讲人品人,实在做不出这种事。他要接受刘棉花好意,断掉抢女婿心思;要上疏请辞,然后继续去抢女婿。
当然,刘棉花也是算准李东阳人品,所以才敢先行举荐示恩造成既成事实。赔女婿又折兵事情,刘棉花肯定不会做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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