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部郎沉吟片刻,又对鱼御史道:“把方公子也记下罢?”
方应物连忙摆手道:“不必!协助朝廷整顿风气乃是吾辈义之所在,指认刘公子是理所应当责任,并不为图名!”
张部郎微微笑,“忘与你说,记你并不完全是因为你指证刘公子。须知上疏奏请整顿风气之人就是令尊,所以你也是特殊个,应该记名。”
方应物愕然,敢情这事是父亲大人提议?父亲大人前面上奏要整风,他家儿子后面就出现在教坊司胡同里,这种事儿当然特殊,值得记上笔。
方应物不由得仰天长叹,若没有父亲上奏,他根本不会被记名,别人是坑爹,他是被爹坑,这就是做人差距啊。
艺界朋友?
他忍不住加重语气辩道:“两位大人怎可如此武断行事?还是三思而行好!若在下受冤屈,只怕家父那里交待不过去。”
张部郎回应道:“如此说来,你到这里找人,令尊是知道?”
方应物冷眼旁观,瞧着张部郎步步诱导着刘二公子说话,三言两语就要上升到刘次辅这个高度,可叹刘二公子陷入彀中尚不自知。
他不是刘二公子这种蠢货,看得出张部郎别有用意居心叵测。刘家贵为宰辅又怎样?宰辅难道就没有敌人?
“哈哈哈哈,不错,在下也反过来指认方应物招妓自娱,里面残留酒菜尚在!”刘二公子像是听到很好笑笑话,在旁边放声大笑。
你笑个头啊,你知不知道下面最倒霉将是你自己?方应物心里大骂,这刘二公子不愧是“二”,蠢得令人肝肠寸断,但却让他很抓狂。
但穿越以来,却从没有个人能这样让方应物,bao躁,他终于知道,个蠢人也是能把聪明人激怒。几句脏话险些脱口而出,但他终归还是想起自己读书人身份,便硬生生忍住。
不要觉得今天这些都是无关紧要小事,关键是看借题发挥能力强弱而已。蝴蝶都能扇动出飓风,那小题被有心人大做实在不稀奇,所以先贤才会深有感触地说“勿以恶小而为之”。
方应物上辈子直不懂二代们是怎坑爹,新闻也是捕风捉影居多,但今天算是亲眼目睹到起即将发生坑爹惨剧,涨不少见识。
这刘二公子本意肯定不是想坑爹,但是周围人会有意或者无意地诱导他去坑爹。可叹在开始,只不过是桩小得不能再小事情,放在外人眼里,就是两个官宦子弟斗气而已。但因为刘二公子这别扭个性,又加上机缘巧合,步步闹到这个地步。
初见面时,刘二公子可以与自己妥协并息事宁人,但他不乐意;刚才两个*员来到现场监察时,他还有与自己妥协机会,但他仍旧不乐意。
两次机会都错过后,现在真正黄雀出现并露出钢牙,刘二公子想找人妥协都无法妥协。文青不可怕,但是公子哥儿脾气文青就太可怕,方应物暗暗感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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