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时听项老兄嘴里
这时候,有个忘八小厮立在门口问道:“已经到午时,公子需用酒食?”这话明着是问是否吃饭,实际上是提醒掏钱,没钱怎置办酒席?
方应物掏出锭银子,丢给问话忘八小厮,吩咐道:“置办两席,酒肉须得都有。席与和杜娘子,另席给门外小们。”
随后杜三娘子带着方应物出小厅,穿过道长廊,来到另间暖阁里。方应物和杜娘子在里间吃酒,方应石和王英两个随从在外间。
杜香琴退去宽大袍子,露出里面紧身粉袄,衬得身段窈窕便利。她贴近着方应物坐下,顿时幽香扑人……
方应物忽然想起个问题,项老兄打算买下这杜香琴为妾,自己要不要遵守“朋友妻不可欺”古训?
关于怎打听消息,也是很有讲究,在弄清楚真相之前,谁都是可疑人,包括眼前这位杜香琴。既要避免打草惊蛇可能,又要深入发掘消息。
方应物本来还打算旁敲侧击地问,但是想想后,觉得打草惊蛇风险太大,便换种方式,采用情景模拟法子,项成贤怎办事,他就学着来遍。
如此方应物便道:“其实有个朋友身在京城,想要娶个小,相中你,不知三娘子有意否?此人家资尚可,年岁也只有二十余。”
杜娘子眼神亮,语气有些激动说:“有何不可?方公子提议想必是极好,奴家可是愿意。”
方应物感到很意外,这杜香琴态度也太积极罢?她可是教坊司胡同里名妓,怎像个嫁不出去老姑娘?听到有人提亲,立刻蹦起来忙不迭地答应。
有这个念头,方应物顿时不由自主地拘谨许多,不像方才相处时那般言笑无忌。
杜三娘子也有察言观色本事,当即便觉察到这方公子变化,心里暗暗称奇。莫非这姓方是个雏鸟儿,方才在外头只是年轻人喜欢装模作样、作出风月老手样儿?
按下两边心思不表,席间吃过几杯酒,方应物正打算进步问话时,忽然听到外面十分嘈杂。这叫方应物十分不满,高声叫道:“怎回事?”
长随王英探进头来,禀报道:“小老爷!闯进来五六个人,似乎是兵马司火甲,说要拿人犯!”
方应物愕然,这个场景很眼熟,不就是项成贤所讲遭遇?昨日重现?
难道她在项成贤面前时,曾经积极推销过自己,所以才引发项大公子产生为她赎身并纳妾念头?
但话说到这里,方应物只得继续往下说:“不知三娘子身价几何?”杜三娘子很急切地答道:“八十两。”
以方应物如今财力,当然不会觉得八十两很多,相反,这个价钱反而有些低。
在方应物印象里,苏杭那边名妓没个二百两拿不下来,花魁还要更多,这位京城怎才八十两?若说京城物价低,那不是天下最好笑笑话?
便宜没好货?方应物十分疑惑,但又不好意思明白去问,那样显得太外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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