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人真是个在衙门里混老人,朱绅暗暗摇摇头。见从李大使这里问不出什,他便把目光转向宁衙内,询问道:“据别人所述,你经常出面与各方打交道,进而充当赃银直接经手之人。你有何辩解?”
宁衙内闭口不言,垂着头直愣愣看着地面,仿佛没有听见朱大人问话。此刻外面突然阵喧哗,不知出什事故,堂上众人忍不住抬眼望去。
门口火炬下人影渐渐现身,有个老态龙钟老者在两个家奴扶持下,走进大堂里。
众人瞧得分明,这不是左布政使宁良又是谁?忍不住齐齐大吃惊,他怎会到这里?
要知道,这种案情都是从小虾米层层往上审,能审到头就算成,审到半断也就断。
旧,正方却又是商相公学生。正负相抵,于是便互相抵消。
眼下这里是公堂,旁边有书手,说出去话都是要记录在案,此时不说更待何时?所以方应物要喋喋不休显摆他与商相公师生关系,将这层关系渗透进案情之中,抵消宁老大人这个猪队友影响。
朱绅猛然拍案,打断方应物絮叨,厉声喝道:“休要说起无关话!只说你检举之事就好,其余废话不必讲!”
朱大人态度很不客气,方应物没有太在意。反正刚才也说不少,基本可以达到目。
但他不经意间,又发现旁边负责记录书手方才直提笔不动,面前纸笺上个字也没写下。书手为什不记录自己发言?方应物心头闪过丝疑云。
所以提到按察使司衙门来问话就是眼前这几个相对比较“虾米”,宁良老大人身为从二品大员,是不可能上按察使司大堂,就是审也要发送到京师都察院去。但他此时就偏偏出现,能不让人吃惊?
朱绅不便迎接,只坐在公座上拱拱手算作见礼。宁良站在中央,缓缓地看看几人,又颤颤巍巍地点点头,这才对朱绅道:“所有罪过都是老夫人,老夫在此向朱廉访认罪。国法在上,老夫力承担。”
众人更震惊,他这就认罪?如果真就此定罪,那简直要创
抱着这股挥之不去疑惑,方应物将自己得知内情和检举过程简略说番,更详细都已经白纸黑字写过,也不必再啰嗦。
朱大人没有说什,又转而询问布政使司藩库李大使,根据方应物检举,此人是宁良贪赃重要同犯之。想想也明白,如果没有银库大使在中间协助,宁良如何能轻易地贪污掉已经入库徭羡银?
李大使回话道:“上司支取银两之事常有,但支取之后做什,下官概不知。”这答话让人挑不出错,但与没答也差不多,真乃是语言艺术,连站在旁方应物也佩服几分。
朱绅追问道:“莫非你半点也不知情?那你这大使也忒糊涂!”
“上司要动用公帑,岂是下官可以阻拦?也不是下官可以随便知情,这是下官本分。”李大使滴水不漏地答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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