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通微微躬身道:“小去留,自有太老爷、老爷与夫人做主,少爷说话不算。”
他嘴里太老爷是王恕,夫人是王六娘子,方应物算是听出来,这贱人必然是自居忠仆,所以故意想方设法排斥自己这个方清之老爷前妻儿子。大概在他眼里,只怕王家生出儿子才配为正牌嫡系。
而且与家徒四壁方家比起来,出自陕西三原大族王家绝对称得上富贵,王家出身奴仆到方家当然有骄气。
不愧是大户人家出来忠狗奴仆,方应物冷笑几声,嫁给父亲王六娘子都不是张扬跋扈人,这奴仆倒挺嚣张。他正要发作,却见父亲先出面对王通说:“你去外面等。”
王通不情不愿,磨磨蹭蹭向外走去,很是不想走人,看在方应物眼里越发不堪。
物见礼,站在父亲旁边,问候完毕后时不知说什好,与别人说话可以随便,但在父亲面前就要谨慎点,难道要关心地说“新婚快乐小心身体”?
方清之也是寡言少语君子,奉行君子慎言,更不善于打破沉默气氛。
想来想去,方应物找到个话头,决定还是主动点,他咳嗽声,拿目光去示意站在父亲背后那个仆役。他这意思就是:们父子要谈心,你这外人先出去。
如果父亲大人身边是方应石,方应物就不会如此见外,但眼前这个人让方应物赶到陌生,所以没有信任感。
可是这个仆役站在那里纹丝不动,这叫方应物极度不满。他可以确定,这个仆役收到自己眼色,那还不肯离开就是故意。
是不是回头找几个军士收拾顿这王通,也让他知道点厉害?方应物想道。
正当此时,忽然有人禀报道:“三原王家王承义公子到!”
王通大喜,对方清之道:“王承义公子乃是三原王家族长嫡长子,也是王太老爷侄子,还请老爷现在就出去迎接下。”
方应物冷笑几声,看着王通就像是看死人。
对这种没眼力,方应物不会客气,轻声指着那仆役喝道:“你滚出去!”但此人依旧动不动,置若罔闻。
方清之回头看看,对方应物介绍道:“你不认识,此乃家里管事王通,随着你后母从王家过来。”
方应物不满道:“当初将族兄方应石留在京中,为父亲左右长随,为何今日却是这姓王在此?”
这时候那王通淡淡地开口道:“方应石留在京中看家护院,也不算委屈他。”
看家护院与主人长随能比?方应物又不是傻子,同时他又从王通口气里感到莫名其妙敌意。便训斥道:“与父亲说话,有你这狗奴才什事情?还不滚出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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