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……汪芷彻底愣住,有点自怀疑起来,难道自己真只适合打打杀杀,不适合干这种勾心斗角事?
兴冲冲地来,神不守舍地走,在片迷茫中,汪芷离开巡抚行辕。在轿子上她突然醒悟过来,与读书人去讲道理,这不是自讨苦吃?又想起方应物,她有种“卿本佳人,奈何从贼”感觉……
目送汪太监仪仗远去,杨巡抚对方应物道:“今日初见汪太监,不像传言中那般难缠。”
方应物解释道:“因为天高皇帝远,如果在京城就不是如此这般。京城是天子脚下,汪直随意就可借得天威,但在这千里之外边镇,汪直总不能事无巨细动辄向陛下请示,大半要靠他自己临机应变,以他这脾气难为他。
别处巡抚不敢稍有触犯,事事顺着汪直,他自然气焰滔天,但抚台风骨凛凛,那就道长魔消。”
就万劫不复。
杨巡抚暗暗感到好笑,这方应物今天话不多,但每句都很刁,让汪芷无法回答。
见汪芷住口不言,方应物语气很诚恳地说:“厂公你性情直爽,为人实在,千万要当心,别被孛忽罗耍弄。”
性情直爽,为人实在?汪芷时间分不清这是褒扬还是贬损,还是忍不住问道:“你这是何意?”
“如今满都鲁部被癿加思兰欺压,正式有求于大明时候,即便不答应他们夹击癿加思兰要求,他们大概也样会接受大明册封。至于开边市,更是彼辈梦寐所求。
杨巡抚若有所思,又听方应物叮嘱道:“而且晚生还有两句话请抚台切记,第,汪直倒台之前,抚台千万不要入京,京城是死地,在边镇积累名望即可。第二,公事上可以有所争执,官司打到陛下那里也无所谓。但涉及到汪直私利,抚台就睁只眼闭只眼好,因为陛下为人护短,在私利方面极度袒护近幸宠臣,最厌烦大臣用小节攻击。”
方应物话再次刷新杨巡抚认知,抚台大人不禁站在中庭瞠目结舌,世间怎会有方应物这般通透到似乎能看穿切少年?
杨巡抚看书时,常见这样段子——有人指着某少年道“此子大有前途”,然后果然言中,这人就会被人吹捧为有识人之明。
每当看到这
那为什要答应孛忽罗夹击癿加思兰条件?即便大明想答应这个条件,完全可以日后再谈,让满都鲁拿别来交换,又何必现在就痛快地答应?
所以说如果就此轻易地答应,那就等于是损失大明权益,这与丧权辱国有什区别?外交事情,就与买卖差不多,讨价还价不可少,厂公这种直爽人还是不适合与人谈判……”
汪芷拍案喝道:“大胆!”
方应物没有停住,仍然道:“听说厂公曾经宴请孛忽罗?须知人言可畏,传来传去,只怕就是厂公年少不知轻重,面对满都鲁使者卑躬屈膝,有求必应,有失国体,有损陛下之颜面,厂公千万要上心啊。”
方应物话要多诚恳有多诚恳,真是处处为汪芷着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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