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和污蔑有什区别?他堂堂正三品指挥使,哪里能容忍方应物指名道姓斥责?当即大怒,站起来指着方应物骂道:“混账小儿!你当初被发配来时,本卫不肯收留你,所以你心存怨恨、谗言报复!”
方应物对彭指挥辱骂充耳不闻,继续问道:“在下还有第二点不明,指挥军士三番两次捉拿在下不是别人,是贵府二公子,敢问彭二公子是何官衔,现居何职?他凭什能指挥军士拿人办案?”
这让彭指挥无话可说。当儿子动用下父亲下属,这没什稀奇,但不好明面上公开如此说,尤其是当着巡抚面。
想想,只能道:“彭家世袭武官,小儿辈提前学着办事并熟悉状况,也是有。”
方应物嘿然笑笑,并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,又问道:“在下更不明白第三点是,广有库虽然设在榆林卫,但上司是陕西布政分司,再向上还有巡抚行辕,绝不是榆林卫家事情。
架子道:“方先生听老夫句劝,为人心胸不可过于狭隘,做人也不可过于斤斤计较,还是宽厚些才是正道。”
方应物冷笑道:“此话何解?”
“些许误会就让它过去好,何必纠缠不放。”彭指挥道。
方应物嗤之以鼻,“彭大人误会来误会去,口口声声就不离这两个字。是想说明什?是想说明这是可大可小私事?错!在下眼中,这绝非私事,而是公事,奉劝彭大人不要因私废公!”
杨巡抚对副总兵频频劝酒,崔师爷垂头吃吃喝喝,别人也各自敬酒。没人出面劝架,仿佛厅中什事情都没有发生,方应物与彭大人好像正在言笑款款似。
贵府二公子不通气,便大摇大摆将库大使抓走下狱,这实在是嚣张跋扈肆无忌惮!你彭指挥都不好做出此等事情,却偏偏让你儿子做出来,你们榆林卫公事,就是如此办理?”
不等彭指挥回答,方应物作总结道:“贵衙犯如此多过错,还不思反悔,反而再次频频用误会词搪塞!
就在下所说三点不明之处,全都是公事,你明知故犯,又哪点是你误会
没人劝阻,方应物自然乐得继续说,“彭大人对在下话不服气?那敢问彭大人,孙大使是官吏,在下是生员,贵衙擅自捉拿官吏生员,薛镇抚甚至要将等打入大狱,这是谁授予贵衙权力?在下对这点十分不明,还望彭指挥赐教。”
彭指挥反驳道:“边地不比腹里,军镇不比州县,自然有便宜行事道理!”
方应物拍案呵斥道:“朝廷赐予巡抚总制敕书上,才有便宜行事字眼,你彭清何德何能,胆敢自领便宜行事职权!你想造反吗!”
战区巡抚或者总制之所以有权威,那是因为朝廷授予他们敕书上往往具有“便宜行事”、“军法从事”等字眼。没有这几个字,权威就要少掉大半。
但彭指挥清楚,他说便宜行事是习惯性口头语,方应物偏偏曲解为授予职权用语,指责他擅自扩大职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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