刘大学士产生深深懊悔,自己当初就不该动这个救人自清念头,以后再做这种事,
方应物心里越来越急,再这下去,就是玩火,就是刷声望刷爆,就是自作孽不可活!
好不容易有这次机会,难道父亲真是豁出去不要命,虽然今上不习惯杀人,但将大臣发配到岭南云贵眼不见心不烦却是稀松平常!
亦或难道真打算在诏狱里刷辈子名望!要知道,不能变现名望毫无用处,后世海瑞名声超高也变现为应天巡抚!其他如同海瑞人还有很多,但又有谁知道?
刘吉也感到骑虎难下,他本来打算就是要借着救方清之机会,挽救下自己名声。
但这方清之完全不配合,不但叫他徒呼奈何,而且与自己这个主审产生强烈对比,反而更要让他尴尬!
方清之被押下去写悔过书,锦衣卫大堂中安静下来,主审刘大学士和陪审袁指挥都在默默喝茶。
方应物站在角落里,盯着袁指挥,神态不满,但也不好有什举动。
这位老人家大约是当朝文武百官中年纪最大个,很少有像他这样七十七八岁还奋斗在第线,堪称是活化石级别存在。
不过正应人老成精这句话,他突如其来嗓子,就叫自己失去大半选择权。不过从另个角度,他这也算帮自己下决心?
时间不知过去多久,有校尉匆匆走上大堂,手持稿纸,这吸引所有注意力。
在刘棉花心里,这其实是很简单事情,方清之可以不承认自己错,可以不批评是陛下错。他只要写份谢恩疏,感谢陛下宽大处理,此事就能这揭过去。人辈子,这种谢恩表章谁不写个十篇八篇?
但方清之怎连这个折中办法都想不到?换成他儿子方应物在牢里,肯定早就想到这个法子。
刘大学士恨不能亲自提笔,替方清之写篇悔过,然后皆大欢喜。但旁边有袁指挥看着,他实在不敢造假欺君。
时间点点过去,刘吉下意识抬头看看日头。难道今天就只能如此?但应该怎样向天子回奏?莫非在奏疏里写“方清之想成仁取义”?
若是这写,只怕他顷刻之间就要被全天下士子口水喷死,以他脸皮厚度也承受不住。
正老神在在刘吉问道:“可曾写?”
那校尉呈出稿纸,众人却见上面写《论语》之卫灵公篇。全篇没甚好说,但却有句——子曰,仁人志士,有杀身以成仁,无求生以害仁。
看得方应物直满头冒汗,这都什时候,父亲大人你还玩这种把戏,不怕让天子看到,真叫你成仁!
袁指挥长长叹口气,闭口不言,刘大学士却冷哼声,拍案道:“让他继续写!”
又不知过多久,校尉再次上堂,手里又持有新稿纸。呈开给众人看去,只见得上面默写《孟子》之告子上篇——生,亦所欲也;义,亦所欲也。二者不可得兼,舍生而取义者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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