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清之听到话,猛然回头盯方应物眼,但没有机会说话便被锦衣卫官校推出去。
方应物猝不及防,愕然看看袁指挥,又看看父亲背影。他感受得到,刚才父亲盯他眼光中是饱含责问和不满。
难怪这袁指挥急急忙忙抢在东厂查问斗殴事件之前,于今天下午组织审问,并叫自己旁听。
原来就是打这个目!是要借用父亲威势,给自己这当孝子施
刘吉望着底下方清之,叹息道:“同为翰苑脉,老夫是不想审问你,其实也没有什可审。方清之你写封知错悔过之书,能叫老夫向皇上交待便可以。”
方清之冷冷道:“何错之有?”
刘吉针锋相对道:“你不安分守己,肆意妄言,诽谤大臣……”
“刘阁老你扪心自问,觉得自己是合格宰辅。”
泥人也有三分火性,刘吉心里登时冒火气,但又想,自己苦心挽回名声,不能就此功亏篑。
是敝旧青色官袍,裂开几个洞口,但丝毫无损他超然挺拔气质。至于脸上几抹黄土黑泥,只能是白皙玉面点缀。
方应物突然自惭形秽起来,他时常为自己相貌气质而沾沾自喜,但与父亲比起来,顿时月明星稀。
他也明白个始终想不通问题,为何以父亲这脾气,还有那多女子飞蛾扑火、倒贴上门,最大原因就在这里啊!
这种线条华丽、气质忧郁半熟而立小生,对女人杀伤力是全年龄段通吃。而且好像父亲又具有认真倔强性格,在女人眼中更是别具魅力。
方清之望着有点发傻儿子,疑惑地开口问道:“你怎会在这里?”
方应物看着父亲真叫人着急,忍不住隔着人墙道:“父亲暂且忍辱负重,写下悔过书,保留有用之身又如何?”
方清之喝道:“住口!圣贤书是如此教导你?”
直没有开口袁指挥这时候插话道:“在这里耍嘴皮子没甚意思,方庶常还是先下去罢。在牢狱里放上笔墨纸砚,什时候写下悔过书,什时候再说其它。”
刘吉考虑片刻,“也好,就如此办理。”
方清之被押下去,刚走到门口时,袁指挥忽然又开口,对着人墙后方应物叫道:“方家公子!朝中有几位大人弹劾国舅爷万通,但听说你和他串通好,明天去东厂,打算替他开脱消罪!”
方应物省过神来,连忙推金山倒玉柱,上前两步跪倒在地,连磕三个头,这才答道:“听闻父亲遭难,便来。”
方清之叹口气,“苦你,都是为父之过也。”正说着,他望见方应物身上士子青衫,讶异道:“你进学?”
方应物又自豪地答道:“儿子今年春时,蒙宗师录取,入县学为廪生,正好顶父亲留下名额。”
方清之露出笑容,“方家后续有人矣!”
刘吉拍拍醒木,打断父子叙话。锦衣卫官校便将方清之押到前面,至于方应物这个来旁听,则被隔离到边上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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