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随从斗着嘴下去后,方应物盘点起自己在苏州得失。被便宜外祖父扣留将近半个月,虽然耽误北上时间,影响自己去支援父亲,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,是金子总要发光。
苏州府已经成为经济中心,未来注定要成为文化中心。当前正在这种文化艺术大爆发前夜,自己留下抹痕迹,对吴中文人诗歌艺术进行言之有理批评,怎看也是沾光,说不定也能混个先驱者名头。
而且在本地缙绅士豪面前大大表现把,面子里子全有——以王老大人高尚情操,应该不会贪墨自己功劳罢。
在钱粮最重要东南地方劝服土豪大户们均平赋税、安抚民心这可是大事,实打实
随即又嘱咐道:“这几日老夫要去虎丘,你随同为父起去。”
王六小姐很奇怪,父亲怎突然要去虎丘?但父亲有命,她不敢不从。
王恕道理很简单,离别时最容易出事,定要严防死守。他心里暗暗感慨道:“为阻止场悲剧发生,老夫只能帮你们到这儿。”
却说方应物带着对王恕出尔反尔迷惑,回到自己住处时天色已经黑。
他将方应石和王英两个随从都叫过来,吩咐道:“今夜和明日收拾行李,并购买旅途用具,租只北上航船。”
王六小姐扶着王恕回到屋中,她心里也有点疑惑,忍不住问道:“父亲今日为何对方应物态度有所不同?不似往常那般当胡闹小儿辈看待。”
王恕疑神疑鬼地看着女儿,她真如此在意方应物?居然连自己对方应物态度变化都觉察得到。
王六小姐见父亲不说话,又问道:“听家奴说方应物今日大出风头,帮父亲大忙?”
王恕冷哼声:“说是夸夸其谈更恰当点。”
王六小姐护子心切地辩解道:“方应物有些聪明任性,但其实本性不坏,父亲言过。”
王英询问道:“要离开苏州府?”
方应物点点头,“不错,明日若准备妥当,后日就继续前往京城。”
王英为自己开拓商业模式深感遗憾,叹气道:“卖诗词这项生意还很有做头,就此断掉可惜。”
方应石看不得他那财迷样,瓮声瓮气讽刺道:“京师比苏州更大,达官贵人更多,说不定价格更高。而且距离苏州遥远,同样诗词没准还可以再卖次。”
“好主意!正是此理,想不到应石老弟也有脑袋灵光时候!”王英大赞道,充满跃跃欲试斗志。
王恕忍不住点评道:“年轻人容易过于迷信技巧谋术而丧失本心,看方应物就有这种趋向。”
王六小姐很是担心,“那可如何是好?”
王恕有点心虚地回答:“所以叫他离开苏州府,如今苏州这亩三分地已经不适合他继续呆下去。”
王六小姐低头想想,对父亲恳请道:“不如叫女儿同他起北上,去寻清之郎君如何?”
还想路同行?王恕怒道:“胡闹!这成何体统?叫方清之请假期,南下成亲即可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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