听到提起老师,祝允明立即恭恭敬敬,回答道:“正是,承蒙不弃,吾几年前便拜在先生门墙下,学习诗文绘画。”
前文介绍过,沈周是吴中名士,吴中文人圈子精神领袖。方应物转而问道:“你觉得沈先生此人如何?”
祝允明褒美十足地答道:“先生高隐自适、萧散自在、不慕名利,惟知寄情于山水之中,忘情于朝市之上,甘心于山林之下,不知冠冕为何制,钟鼎是什。可见吾师是超凡脱俗、人品清高隐者。”
“说得不错,不愧是当世名士,听很是心向往之。”方应物赞道,然后又疑惑道:“从童弱企高翔这句里,以诗观人,你心里功名进取之心从哪里来?为何如此强烈?”
祝允明不能答,也答不上来。他出身官宦世家,从小接受就是正统教育,下意识就应该如此做。去考科举为实现个人抱负,二为显亲扬名光宗耀祖,哪里有如此之多为什?
方应物说请祝允明继续,但却没得到回应,却见此刻祝允明正在发呆。
此时屋中除去方应物外,祝允明应该是最有机巧人。他已经隐隐约约觉察到,方应物好像直是故意,可是他又为什故意?
祝允明想又想,就是想不明白。应该是为他老师商相公以及地域之见?可似乎又不完全是。
旁边都穆连续提醒几声,祝允明才惊省过来,知道轮着他作诗。可是这首诗怎做,还需要仔细考虑,必须要慎重。
看到方应物在边虎视眈眈,祝允明便给下定决心,不求出彩,但求无过,不能给方应物挑刺机会。
方应物大发议论道:“以诗论人,更要以人论诗!你如此推崇沈先生高洁隐逸,又拜他为师,可你诗词中又立志进取,这不是自相矛盾?你连效仿都没有,莫不是叶公好龙?”
祝允明好像心里又被触动,默然不语,自己其实直在有意无意逃避某些问题。
方应物便又问道:“你是官宦世家,将来定要高登黄榜,做出番功业,如此才不负生平之志和父祖期冀,是?”
祝允明点点头。
方应物再次问:“但
祝允明号称是不到十岁就能作诗,才思自然不会慢,很快就有首,便吟道:“结发属偶句,舞勺肆篇章,前徵脗羊叔,髦誉追滕王,明明内外祖,公望张辟疆,提剑多教术,童弱企高翔,遥知三纪后,栖栖守春坊。”
内容很正统,表示要发奋学习、将来出人头地志向。
但这是及时行乐宴会,满屋人听到后又是感到索然无味。难道在方应物带动下,今夜诗词都要用这种假惺惺口号式乏味腔调?那还算什雅集!
但祝允明却松口气,能写出来就好,只要避免落人口实就行。再说题材是绝对正确,就是那方应物也是要读书进学考科举,总不能说发奋读书不对,所以想挑理也没法挑。
方应物似笑非笑,问起个似乎不相干话题,“祝朋友,听说你拜大名士沈周为师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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