王小姐反问道:“你不知道是谁?你父亲没有对你提到过?”
方应物决定还是装糊涂,这关系太莫名其妙,不装糊涂没法见礼,难道对这貌似不超过二十岁大小姐当后娘拜?“父亲从未提起,在下真不知晓。”
王小姐沉吟片刻,邀请道:“无论你真不知假不知,你先不要走,随去行辕罢!让父亲也见见你!”
方应物真心不想去见大名鼎鼎王恕王中丞。王恕这老大人太正直太无私,眼睛里揉不得沙子。
自己身上又不是没缺点,估计和王中丞性格不会太相投,确实相见不如不见。
方应物下意识答道:“还要去做生活罢!”
等答话出口,方应物当即目瞪口呆,怎冒出花溪口音?
淳安县山水太多,区块支离破碎,便有所谓十里不同音、百里不同俗。
王小姐方才那句问话,是标准花溪方言,而他乍闻乡音,时情不自禁,也下意识拿花溪话回答。
不但方应物惊呆,兰姐儿和方应石、王英全都惊讶万分。
妥,如此便告辞。”
方应物并不想和王家攀交情,他还急着去京师。再说这王恕未来十年都进不朝廷,朝局中帮不上多大忙,所以攀交情不急在时。
何况自己父亲和王小姐到底什关系还弄不清楚,如果是令她反感流言蜚语,自己去攀交情不是自讨没趣,反而会让人厌恶?
总而言之,切以早日见到父亲为最优先考虑事项。让父亲独自在妖魔鬼怪横行京师,方应物打心底不放心。
习惯性放下手,潇洒地振振衣袖,方应物转身就要走,却听那王小姐叫道,“慢着!”
他皱眉推辞道:“在下要急着赶路,又身份低微,不敢打扰老中丞,还请见谅。”
王小姐如指掌道:“你必然是去京师?你父亲已经二甲及第,还着什急?不差这时三刻!——左右何在,请起方公子,跑掉自行领军法!”
王小姐面纱抖抖,抬起手指着方应物道:“你肯定姓方!是不是方应物?说!”
方应物尴尬无语,总有装糊涂被当面揭破感觉。
他可以肯定,自己父亲绝对和这位小姐有某些说不明道不清关系。不然她怎能冒出句花溪方言?不然她怎能轻易就把自己识破。
但这样更尴尬啊!
无可奈何,方应物只得再次行礼,“在下确实是方应物,却不知……”
方应物疑惑地回头,“还有何事?”
王小姐同样很疑惑地问道:“这位公子看你好生面善,似是在哪里见过。”
难道被认出来?方应物笑笑,她这话放在上辈子可真是老套不能更老套搭讪用语。可惜此女是父亲绯闻对象,借自己十个胆子,也不敢调戏。
只好本正经地说:“在下首次来苏州府,王小姐想必是时恍惚,还请回去多歇息,在下告辞。”
王小姐等方应物转过半个身为,突然又开口道:“弟佬官等下添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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