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应物发现,商阁老不搞题海训练时,也挺风趣。
准备出发期间,又从京师传来
家里原本有三亩地都卖掉,偏僻山村地不好卖,同族人又买不起,方应物费很大力气才卖出去。
所有田地款都用来当作盘缠,族人又七拼八凑捐些,四五十两银子怎也该够在外两个月花销。
在离开前,方应物又去次仁寿乡倦居书院,拜访并告别商相公。
商辂对方应物前些日子放炮也很赞赏:“你那天说得不错,道理确实是这个道理,这几年士风是浮华些,正需当头棒喝。老夫建这书院,选在僻静山脚下,不在村镇城市,也是出于远离喧嚣意思。”
“晚生只是如鲠在喉,不吐不快,却让阁老见笑。”
方应物在雅集上,义正辞严地将县学士子训通,居然反响还不错,全县边倒地赞扬,这也在情理之中,因为现在是个非常时期。
去年乡试,淳安县只有方清之这个在外游学士子中举,其他士子全军覆没,很是寒碜。但被解元光环遮掩,没有引起太大注意。
今年会试,淳安县还是只有在外面游学两三年没回来方清之中进士,其他从本土出发去应试举子再次全军覆没。
科举是淳安县人骄傲和门面,科出两三个进士都是平常事。但在连连遭受重挫、只有在外面游学人才能中试背景下,县里舆论已经不淡定。
在这个时候,方应物作为今科唯进士儿子,恨铁不成钢地痛斥士子们拉帮结派、吃喝玩乐,痛斥士子们荒废学业、浪费年华,很能引起主流舆论赞赏和共鸣。
商相公叹道:“你们少年人向往外面世界,追求功名之心太盛,要到老时才知优游林泉之乐。”
方应物道:“若无少年人锐意进取,哪有老年人优游林泉。”
商辂大笑几声,掏出五六封信,递给方应物道:“这是老夫给些京中旧人写书信,还有吾儿家信,你替捎给他们。”
名为捎信,其实是关照,让他捎信就是将他介绍给别人,方应物岂能不知?便心怀感激道:“劳烦阁老费心费力,提笔写许多书信,这份厚爱,晚生没齿难忘。”
商辂抚须笑道:“不累,每封信里都是样文辞,轻松得很。只是抬头称谓换不同人而已。”
不然也不会有超过半县学生员被叫回家去,并严加管教、禁闭读书。
这个时候,不甘寂寞白梅姑娘突然也跳出来,宣布免掉方家三十两债务……不过方应物没答理她。
闲话不提,这年头出门远行不是件容易事情,需要做很多筹备工作,尤其是方应物这样从来没出过远门。他前前后后准备将近个月。
兰姐儿是应该带上,但两个不到二十年轻男女行走江湖有风险,还得找两个随从。
所以方应物从本村找个身高九尺、膀大腰圆乡亲,这样可以增加安全感,还将兰姐儿哥哥也作为随从带上,如此便是行四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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