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人答道:“不清楚,只是听说穿着大红袍!”
红袍?按朝廷体制,只有四品及以上官服才是绯色,而目前淳安县里唯可以穿绯色官服,只有正四品浙江按察使司提学副使李士实,也就是士子口中大宗师。
王塾师几乎惊呆,身份无比清贵大宗师居然主动找上门?自己这便宜女
王兰留父亲吃午膳,便转身去烧火煮饭。方应物与王塾师继续闲聊:“大宗师口气发落十几个生员,难道别人就忍得住这口气?”
“不满人多得很,尤其这次裁汰生员几乎都是出自大户人家。他们或许不上进,直躺在功名上混日子,但下子被剥夺掉功名,当然是很难忍!”王塾师叹道。
虽然王老先生也遭池鱼之殃,暂时丢掉铁饭碗,但李大宗师这种不畏豪强、视同仁作风,还是很令他肃然起敬,不得不赞声好官!
连方应物也迷惑,未来大反贼怎会是如此廉介正直人物?
难道他是日后受什刺激,性格大变走极端,才会去跟着宁王造反?亦或是他如今以三甲末尾之身,来当浙江提学官,必然饱受各种非议,所以憋着气要做出成绩给别人看?
关节,万恶大宗师,叫丢掉秀才功名,岂不得不偿失?”
兰姐儿闻言现出担忧之色,心里比较片刻,觉得还是夫君功名更重要。
她便扭头对王塾师道:“父亲,这回不如算,日后再慢慢寻计。眼下正是夫君博取功名要紧时候,不要节外生枝。”
王塾师却满怀信心地说:“老夫知道贤婿定有法子。”
方应物无奈暗示道:“何必急于时,忍忍罢。大宗师乃朝廷钦差体制,不可能长久留在淳安县,他总会离开。”
但方应物又隐隐约约觉得不是这简单,否则商相公提起此人时,态度为何那般玩味?
方应物突然发现自己有个疏忽,在倦居书院时,开始因为能在商相公身边混资历而兴奋,后来天天被八股文整得欲仙欲死,结果忘探听商相公关于大宗师口风。
他敢肯定,商相公肯定知道些什。
方应物又和王塾师聊几句,忽见个村民气喘吁吁地跑到堂下,对方应物大叫道:“有大官队伍到下花溪,打听着要找小相公你,那边乡亲传话过来!”
方应物吃惊道:“大官?什大官?”
王塾师眼前亮,“你意思是……”
“等大宗师走后,县里还不是汪县尊说算,到时再想法子与汪县尊说说情罢!现在去触大宗师霉头,如同火上浇油,这不划算。”
王塾师放松下来,连连点头道:“好,好,要就是这话,如此老夫后顾无忧。”
方应物忍不住取笑道:“你老人家其实早已想到,就等着这句话罢?”
虽然李提学会离开,但三年内仍旧是浙江提学官,以汪知县性子,真不知道他敢不敢擅自修正李提学措施。不过方应物此时当然不会大煞风景,将这个忧虑说出来自寻烦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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