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并不在村中,而在那边山脚下!”老者指着村子不远处座山峰道。方应物只得又转向,朝着那座山峰而去。
果然在山脚下看到处雅致木构屋舍,门额上挂着牌匾,上书“倦居书院”四个字。
大门外停着不少轿子,也有驴车。院内院外还有不少人,但从服色看都是家奴仆役之流,至于正主,自然已经登堂入室。
今天前来祝贺捧场宾客,大概也只有方应物是辛辛苦苦走过来,几经折腾,此时已经过正午。方应物感受着脚底板酸疼,不由得暗叹声,自己路还很长。
主人宾客都在正堂中,此时宴席已经开始。按照时人习俗,比较隆重宴席要先上羊、鹅等大菜,然后是汤,所谓五割三汤也。最后是小菜、瓜果。
淳安县人文很盛,不然也不会被方应物时常哀叹为死亡之组,所以在全省乡试、全国会试中考中功名人很多。
反过来,这些人在淡出科举或者官场江湖时,又喜欢发挥余热,在家乡开办书院教书育人(以族中子弟为主),这是当时流行风气。
商阁老晚年娱情书院开张,方应物当然要捧场。不过商阁老所在仁寿乡位于县南,距离花溪很有段距离,打听过约摸二十多里路程,还要渡过青溪。
二月初七这天,天色才蒙蒙亮,方应物就出家门,前往县南。不过路上出点小问题,在渡口渡河时,因为春汛泛滥、江水湍急,渡河效率很慢,又险些在水中翻船,耽误不少时间。
这淳安山多水多,但不是穷山恶水,称得上山清水秀,景致很不错。古人称赞浙东“山阴路上行,如在镜中游”这句,套用在浙西淳安也不差。
方应物进堂中,正好是上完头道大菜时候,两道大菜之间有汤水,所以众人正等着上汤水。方应物出现在门口,立刻引起宾主十几人注意。
说实话,方应物作为最小小字辈,迟到很不礼貌。不过这并非本心,实在是他这方面经验不足。
前文也说过,对这种事商辂不会在意,但有别人替他在意,对方应物不满大有人在。
可
可是景致再好,连续赶两个时辰路,也要疲惫。方应物微微喘着气站在山坡上,终于望见自己此行目地。道蜿蜒小溪流过山间谷地,小溪沿岸零散分布着几个村落,其中最中间那个应该就是商阁老家所在。
没错,村口还有座高耸三重式牌坊,正面四个大字——三元及第。类似牌坊,方应物在县城正南门见到过,在严州府见到过,而且听说在省城杭州也有。
省、府、县、乡每级个牌坊,做人到此地步,可谓荣耀之极。但方应物总是怀疑,出现四大牌坊齐竖盛景,很可能也有此三元成当朝宰相因素……
太祖高皇帝有过诏令,*员敢上书褒美宰辅大臣者,杀!不过竖牌坊应该不在此列。
天色午时,方应物在三元坊下面遇到位砍柴归来老者,向他询问商相公书院位置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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