兰姐儿抿嘴笑笑,提起茶壶,又装几个瓷杯,也不紧不慢尾随着夫君去后山。
方应物在亭中背靠木柱,在深秋瑟瑟凉风中摆好看书姿势,望见兰姐儿上来,笑道:“这次如何,果然有雅士文人慕名来访罢,总不会白白准备,以后方家也将渐渐位列本县名流。”
不多久,树林子入口处有人影闪动,访客已经找到这个地方。方应物连忙侧过身去,脸朝另边装作没有看到人,而口中开始高声读起手里书,同时摇头晃脑仿佛沉浸其中。
“哟呵呵,小官人好用功。”背后响起声嗓音略显嘶哑女声。
怎会是女?这好像有什不对,方应物纳闷地转过身,登时愕然。亭子外面站着六七个中老年婆子,几乎都是红红绿绿穿戴,油光可鉴发髻,脸上皱纹里也抹着脂粉。
份已经无限接近于生员秀才,也算是半个士子,在某类人眼里肯定已经成为具备参与游戏资格。
再加上本县四十年来又个解元家名头逐渐传扬开来,不敢说访客如云,但慕名而来肯定不会少。
却说如此准备两天,落满尘土蛛网山林小亭被打扫干净,富含野趣野茶也搜刮到箩筐,方家再次万事俱备只欠东风。
这天,方应物正在院中闲坐,兰姐儿边缝补冬衣,边陪着夫君说话。其实无论她听不听得懂,只管点头就是。
“人世间处处皆学问,出名后,招待上门宾客也是有讲究。宾客如果多,也是烦不胜烦,而且近之则逊、远之则怨,其中火候不好拿捏。”
他想象中雅人骚客呢?士子名流呢?这帮老婆子是从哪个角落里冒出来?
趁着方应物没有反应过来当儿,几位老婆子将方应物围得密不透风,七嘴八舌地开始抢着话吵吵起来:
“小金山程老先生家有个孙女,读过几本书,是远近闻名小才女,堪称知书达理,正是良配!从小就算过命,很有旺夫运,谁要娶她,那可是大福气!”
“县西威坪有个大户家徐小姐,品貌双全,手也很巧,操持家务把好手!她从小就算过命,很有旺夫运,谁要娶她,那可是大
“开始要热情几分,多接待些,落个礼贤下士、谦谦君子名声。但其后过阵子就要端起架子,声称沉湎往来交游影响读书,非圣贤之道也,并扪心反思后决定杜门谢客,非特殊者不得见。
物以稀为贵,露面少才弥足珍贵,这般淡泊名利风范就出来,而自身又得到清净,不至整日匆忙于待客。”
正当方应物滔滔不绝对小妾灌输待客之道,顺便论证个名士是怎样炼成时候,有个小孩子突然在院门外大叫:“相公小叔!村外远远来好些人,正打听你住处!”
来!方应物早有预案,反应极其迅速,只见得他从太师椅上跃而起,抱起书本就朝后山树林小亭子那里奔去。
方应物可是吩咐过村民,见到有外面陌生人来打听他住处,就迅速来汇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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