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秀才和平民之间,还有种状况,那就是只能算半吊子读书人类人。比如过县试、府试,只差步院试不能成为秀才童生,见到知县后先跪下见礼,但知县往往会让他起来说话,这也是为鼓励向学、安抚人心,同时彰显礼贤下
他心里纠结片刻,入乡随俗,形势比人强,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。叹口气,膝盖无可奈何地与石板做次亲密接触。
穿越到古代,就这点最不好,方应物仍觉面子上过不去,只管低垂着头,效仿鸵鸟自欺欺人。
陡然听到耳边有衙役大喝:“堂下那人抬起头来,不得故意欺瞒!”
方专家又记起来,古代审案时,所有被告原告虽然要跪着,但必须抬起头,面朝主审官。因为察言辨色也是审案项重要内容,必须保证主审官时时刻刻看得清下面原告和被告神色变化。
方应物抬起头,大堂内部虽然光线略暗,但种种细节状况仍旧落入他眼中。
惊声道:“谭老哥何故如此狼狈!”
“言难尽,快去罢!”
徐门子再不推脱,扭头向大堂奔去,此时县尊正坐在大堂理事。不多时,徐门子又回到仪门,传话道:“大老爷发话,传你们上堂!”
进仪门,却见甬道正中建着戒石亭,里面石头上赫然刻着“戒石”两个大字。
不用看,方应物也知道石头背面肯定刻着耳熟能详“尔俸尔禄,民脂民膏,下民易虐,上天难欺”,和前世“为人民服务”样,每个衙门都有形式。
公案后汪知县年纪不到四十,留着三缕长须,眉目之间倒也疏朗,国字方脸,很标准官相。看到方应物抬起头,拍案喝道:“堂下何人,报上身世姓名来!”
“小民方应物,梓桐乡上花溪村人氏,自幼在社学读书七年。家父乃县学廪膳生员,讳清之。”
汪知县听到方应物自介绍,脸色松几分。又看此人俊秀出众,心生好感,便抬手虚扶道:“原来是书香子弟,站起来回话罢!”
县尊让人起来说话,这可算是恩典。方应物谢过后,立刻麻利地站起来,心中为自己机变而感到小小得意。
这年头等级森严,级有级特权,般百姓见知县,根本没有站着说话资格,只能直跪着。秀才见知县,则可以拱手为礼,不必下跪。
绕过戒石亭,便是县衙大堂,县权力象征所在。大堂西为架阁库,东为幕厅,不过与方应物此时关系不大。
今天不是审案日子,但必要排场还是有,两组皂隶手持水火棍,排成两列对面而立,从堂内排到堂外。
有衙役站在月台上大喝:“大老爷有令,花溪村人上前!谭公道上前!”
方应物便与谭公道上大堂门外月台,月台上有块石板。精于史料考据方应物很清楚,父母官大老爷审案子时,原告被告就要跪在这块石板上听审。
对于下跪,方应物很不习惯,但他知道,自己若不跪上去,那就是狂悖无礼,藐视县尊。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