方应物暗暗冷笑几声,叔父这人,简直把斤斤计较这四个字发挥到极致啊,这个方案只怕早有预谋罢,可惜都是用错地方小聪明,因小失大小聪明。
不过方应物仍然不动声色,冷眼旁观二叔爷这个裁决者。
却见方知礼考虑片刻,在两边之间掂量几下,这种因为内部矛盾引发分家,总会有吃亏者。方清田此人有时候比较浑,心胸也不宽,如果让他不满,以后动辄给自己家里挑事生非,也是桩头疼事。
相比之下,长房方清之那边毕竟是书生体面,方应物年岁又小,大概不会像方清田那样耍无赖,相对好应付,委屈几分没关系罢?
换言之,宁得罪君子,不得罪小人。想至此方知礼便道:“所言有几分道理,可以按此照办。秋哥儿以为如何?”
知礼道:“家两房如今各成脉,家产公私难分。故而小子意欲分家,请二叔爷明断。”
说罢,又拿出父亲留下“委托书”,传递给人群中识字看,确认无误后,算是证明自己具备与二叔分家资格。
有人高声道:“这简单得很,所有屋舍田产你们两房人半,立约为誓即可!快快结才是正经,等还要下地插秧去,农时耽误不得!”
方应物依旧老神在在,很是沉得住气。但方清田却极其不满,生怕真按照这个法子裁断,连忙对方知礼道:“不可人半,另有细情请二叔主持公道。”
“你说。”方知礼点点头道。
宗祠堂中其他十几人目光起看向方应物,却见他闻言出人意料地粲然笑,洒脱地对方知礼作揖道:“长辈都做主,哪还有小子不满地方,照做就照做罢。”
所有人都吃惊,这方应物居然如此痛快?看着挺聪明少年人怎犯起糊涂?这样亏说吃就吃?
但方应物话头转,问道:“不过小子也想确认句,叔父比多分四亩地,算是把当初花费在家父身上钱财追回来。那是否可以这样以为,家父功名从八年前便与叔父毫无关系?”
方清田随即振振有词道:“当初父亲让兄长人读书,而却在家务农。兄长读书考学花销不菲,这些钱都是从家公中出,前前后后用去许多才供应他考中秀才,但却是无所得,莫非这些都不折算进去?”
方应物诧异地抬眼看看叔父,原来他也不是没有准备哪,这里面只怕还有小算盘。
又听叔父继续说道:“当初家有十二亩水田,为兄长读书考试,先后卖掉四亩。如果不卖田,现在分家话该分到六亩。没有别要求,只要把这卖出去四亩都由长房承担,让分到该有六亩就行。”
根据这个方案,现有八亩田中,二房将分走六亩,长房便只能剩下两亩。
方应物算算,分给自己两亩是断断不行,无法让自己脱产。也就是说,如果把两亩地租出去,收回租子还不够自己吃,除非自己亲自下田种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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