醒来发现天气早变,西天已经布满红霞,可见雨过天晴时林雨翔还在睡梦里——还在睡觉。
电话铃声由这落日余晖沾染而变得不刺身,雨翔身上乏力,拎起听筒,却听到自己父亲声音:“你到底怎回事,那天晚上你——”雨翔吓得不敢听,挂为上计,料想自己父亲不出分钟后会再打来,从柜子里带点钱去外边散心。
门刚碰上,里面铃声骤起,雨翔有些失悔,想也许可能是Susan电话,再想下去觉得不可能,她不是不想听自己声音吗?
Susan也正后悔中午话说得太绝,林雨翔本身应该够难受,再经这刺激,怕他消沉,想打电话去抱歉,实在没人接,只好忧心忡忡挂掉。
林雨翔路走到校门口,想自己父母应该在路上,兴许赵志良和金博焕会帮忙——不会,这事有辱他们面子,断无出马理由。那回家还不知怎样呢,家人向只看分数不看人,倒是有批评家风范,可这次与分数无关,料不定会闹成什样子;钱荣太可恨,不得好死。诅咒后担心回去后罗天诚他们会如何看呢?定是看不起。Susan更别去想,绝情得成聋子,现在肯定在恨他……这想着发现手里捏钱湿,是十七元,上次体育训练费,跑得太累,太不值。眼眶不禁湿润。
“等等——”林雨翔尽挽留义务,无奈手伸不到几十里长,挂电话权利还掌握在Susan手里。
“再见——”
“别——”回答他只剩“嘟嘟”声。
钱荣探问:“怎,继Susan以后又吹掉个,你真是太失败。”
“失败——失败。”林雨翔自语。
听到远方汽笛,突然萌发出走想法,又担心在路上饿死,纵然自己胃小命大,又走到哪里去。学校处分单该要发下来,走还是不走呢?也许放开这纷纷扰扰自在些,但不能放开——比如手攀住块凸石,脚下是深渊,明知爬不上去,手又痛得流血,不知道该放不该放,张落寞脸消融在夕阳里。
谢景渊也刚回来,问同桌:“你怎没来上课?今天讲内容很重要。”
“哼,重要——”林雨翔落魄得只会引用别人话。
钱荣行善道:“透露你个消息,那个高三正到处找人,准备今天晚上你打水时揍你呢!”
“揍——”林雨翔手终于从电话上挪开,狠狠踢下凳子,用脚痛苦换得心超脱。
林雨翔决定下午也不去教室,静静地等消息。窗外片阴霾,这雨像是永远下不完。思绪乱得疲倦,和衣睡觉。这觉安稳得连梦都没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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