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过阵,苏云落身上溃烂开始收口,脓水和腐皮结成种灰褐色硬痂,渐渐痂越来越厚,她关节变得难以弯曲,仿佛罩上层铁壳,再度只能躺着。左卿辞甚至无法诊脉,硬痂连着皮肉而生,水浸都化不开,强撕必然鲜血淋淋。
天又天过去,到最后她身体被厚痂彻底束缚,呼吸异常困难。
僵固黑暗纹丝不动,她却开始发热发痒,可怕滋味让她想起曾听说种刑罚,将人放在
左卿辞微倦揉揉脸,起身走过来拾起打量。“草鞋?”
她缩下,无意识低头,“没有编好——弄湿——手——”
指间脓水滴在鞋上,弄得多处湿痕,看起来颇有些恶心。
左卿辞望眼,将鞋还给她,没有说什。
等她第二日醒来,他将鞋子拿去水边冲冲,竟然穿回来,“做不错,阿落真聪明。”
叶子舀来清水,替她冲洗伤口沾染泥屑,“既然你已发现,眼睛也不必再罩上,记着不要看强光。”
她身体什感觉也没有,觉察不到水流过凉意,也没有腐皮掉下来疼痛,心口凄惋而绝望,“都变成这样,何必还要——”
她不能再说下去,否则就是轻贱他心血,可千百种悲苦在心臆激荡,眼泪怔怔掉下来。
“以前觉得世人多愚,执于些无益情感,反受其累。”左卿辞过很久才道,将她松散长发挽紧,避免沾上脓水,“现在才明白是什滋味,哪怕你成这样,依然不想放手。”
林梢落下线光,映在左卿辞清俊眉骨上,照亮他安静睡面孔。
左卿辞在她额上轻吻下,她全身上下也只剩这块完整肌肤。
她不敢去摸,心里又苦又酸,然而又有什悄然绽开,沁出丝丝欢悦。
又过两日,他束发换成条细巧草编带子。
她教他制作猎套,捉住只野兔,又指点他怎样洗剥烘烤,做出逃亡以来第顿热食,尽管没油没盐,他依然吃得很香。
他开始时常不经意夸赞,也会询问些野外技巧,不知不觉中,她话渐渐多起来。
兽乱唯好处是深林宛如被梳番,体型大凶兽死伤殆尽,路过来极清净,人迹全无,完全不必再戒惧追兵。不过左卿辞还是很辛苦,早已不复翩翩公子形象。
即使在教内他依然是身中原服饰,纵然天气再闷热,他也不会像昭越人般短打。但经过密林流离辗转,他外衫早已磨得稀烂,内衫撕给她拭洗身体,玄明天衣用来垫滑筏,修长双手遍布淤红擦伤,鞋子也磨穿,长发以根破布带潦草系扎,仅剩半截布裤蔽身,与流民粗汉无异。
苏云落觉得自己还是死比较好,但既然他不许,唯有不死不活吊着。近日肢体似乎灵活点,手指变得可控,让她能做些细微小事。
“在做什?”
突然声音吓她跳,手里东西嗒然而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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