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略有点诧异,冬日里谁都不爱在外奔波,他又是极讲究舒适人,“那边有事要办?”
他回答悠然闲散,“琅琊八景久有胜名,正好消冬,这个时节金陵无趣得紧。”
她想想,“你不想回去。”
显然这场出游是为躲开年节必须回府难题,左卿辞并不否认,“云落这般聪明,对事知到几分?”
她迟疑没有接下去,他心思多,既然从未言及,她也绝不会起意询问。
刮两日北风,笼罩多时雾霭突然散,视野空前清明起来。
左卿辞所居这幢别业依山而建,从地势较高处望去,层层碧瓦飞甍,可眺玄武湖千倾烟波,积雪拥晴川,浮影融天光,山河盛色尽入怀中。
左卿辞闲来无事,起兴让白陌在半山亭设书案笔墨。边角置着暖炭,配上香茗果盘边绘边叙。画半或许是倦,左卿辞收笑,漫谈闲叙也歇。
宅院凝雪未化,亭内炭火烧得极旺,甚至烘得人微微沁汗,苏云落将裘氅卸,枕在美人靠上,取出双蝶古镜把玩。镜中眼睫又长,她看会,随手取过把裁笺细剪,正要修短,左卿辞倾身握住她腕,拿开剪子丢在旁,不轻不重道,“好端端剪什。”
他也在曲栏坐下,将她揽在怀里,温热手缓缓摩挲她颈。俊颜仿佛在凝思,眉眼深遂,不知藏多少心事。
俊逸脸庞半倾,左卿辞垂目笑,“告诉你也无妨。”
理下思绪,他起个头,“三十年前靖安侯府并没有如今声威,老侯爷昏匮无能,正妻无所出,养大堆庶子,军中声望也泯灭无形。庶子间为争爵花样百出,流为市井笑谈。父亲生母身份低微,他不想再受欺凌,自请边关从军,在场征战中受伤,被娘所救,两人在当地成婚,随后有。原以为家人就此长居边关,没想到父亲军功越来越盛,将众兄弟比得越发不堪,待祖父过世,圣上钦点父亲袭爵,将安华公主下嫁。”
话语到最后有点沉,他停刻才说下去,“尚公主,不可能再留驻边关,父亲唯有携着家人回到金陵,母亲也由妻变成妾,其实当年若是和离倒好,可惜——”他眉间漾起丝薄诮,淡讽道,“有时过于情深反受其害,头年还好,第二年边
苏云落觉得他与平日似有些不同,“你心情不好?”
“云落在关心?”他忽然挑下眉,“这可是头遭。”
分不出他是调侃还是轻嘲,她想看他神色,却被按住后颈。他解开她长辫,指尖恰到好处揉捏,清悦声音转开话题,“喜欢这样?”
半晌,她轻轻嗯声。以前从不知道,被人触抚感觉是这样好,让她全身松散,不由自主伏在他膝上贪求更多。
螓首斜斜伏着,浓密乌发披满薄窄肩,截小巧耳垂从丝发中透出,白生生惹人,左卿辞轻捻下,“过两日们离开金陵,去琅琊赏游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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