左卿辞只做不见,“又饮多?今年春水冻酿得不错。”
清矍脸上犹有昏然之色,中年人坐起来,疲沓揉揉脸,语气恶劣,“回来?总算还未死在外头。”
左卿辞打量对方眼角细纹,同样没好话,“上年纪还是少发些酒疯,难看得紧。”
“事事不顺心,不喝又能如何,用十来年养匹狼,句不对抬脚就走。”中年人怨气横溢讽句,又有些后悔,僵硬缓口气,“玩腻就回来罢,外面糟污很,谷中到底清净。”
左卿辞懒懒托着盏,并不在意,“既然是不长心豺狼,去糟污堆里有何不好。”
方外谷位于处幽谷,谷外高高青岩生满藤蔓,绿意盈盈,覆盖着古老岩壁,枚壁虎从叶间爬过,摇晃着黑灰尾巴慢悠悠钻入石缝,谷口石壁间吊着块生满铜锈云板。江湖客来此求诊,唯有在云板上击槌请见,至于谷中人是否愿看在黄金份上施救,全随谷主个人喜怒。历年来不乏试图闯进去高手,却无人能趟过谷口迷阵与机关,阵内外累累白骨绕生着野葛碧叶,寂寂昭示出谷中医者无情。
左卿辞将白陌留在谷外,只身走入阵中,阵中景致移步而换,教人目眩神迷,顿失所向。他全然不为幻境所惑,三折两绕避过机关,用半个时辰走出迷阵,待踏出最后片林子,眼前现出座仙境般山谷。
晶莹水瀑从崖上倾落,如匹练飞坠成湖,化为数道清浅明溪,将山谷分为数块,溪中涌动着斑澜游鱼,漫山遍野花如火如荼,仿若云霞铺锦。各式简雅结实木屋散布于花野中,屋外有人莳花,有人修篱,也有人在树下捧着书研读,三三两两围聚讨论,意态散漫闲适。
只梅花鹿迎上来,亲昵顶蹭左卿辞,他拍拍鹿颈,骑上去声轻叱,鹿蹄撒泼,轻快跑起来。鹿鸣呦呦,载着他跃过清溪,奔过山地,路经过不时有人回首,惊愕之后惊喜叫出来。
“是大师兄!”
中年人被他梗,抑下气叹口,“你确实不是什好东西,也不知在外造多少孽。”
左卿辞漫不经心道,“近年已改,人不犯,自不会犯人。”
俊颜瞧着令人怨憎,姿态也是漫散得惹厌,这孩子是他手养大,虽然聪明,心性却是凉薄,脸也越长越
“大师兄回来!”
“大师兄,谷外可好?”
坡谷深处有株逾九百年树,枝桠粗壮,树上筑幢极大树屋,与树宛如体,绿荫蔽顶,阴凉宜人。树屋四面开窗,竹帘半卷,光线与视野极好。个落拓潦倒中年人侧身而卧,通身酒气冲天,边还搁着酒坛,也不顾外边日头正高,兀自醉睡。
左卿辞也不惊动,在中年人身边盘坐下来,倒盏酒慢慢细品。
过阵,中年人动下,砸着嘴摸索酒盏,半晌没摸着,睁开眼睛怔怔,瞬间神色似厌恶又似欣慰,掺在起极为复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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