厢房灯火通明,显然里面
“小姐,那个苏姑娘——她脸——”茜痕回过神,结结巴巴时说不出,不懂怎次沐浴就换个人。
那位苏姑娘确是相貌不佳,但如此失态就有些过,琅琊郡主蹙起眉:“茜痕,你平素也是个有分寸,失礼之语不可在人前言说。”
“不是,她——”茜痕正要解释,门扉传来叩响,她敛下神前去应门。
门外是左公子身边少年,客客气气询问:“请恕冒昧,苏姑娘是否已休整妥当?家公子有事相议,想邀她晤。”
沐府无处不挤满人,戌时过后仍是相当热闹。左卿辞沐浴后,换上成衣铺购置新衣,特意去向薄候致谢才辞出来。
香膏澡豆、玉梳银盆、黄亮铜镜、素白绫巾、整桶温热清水,以及小罐以对方指定药草熬成水。点点物件无缺,茜痕退出浴房合上门,悄悄按按胸口。
她活十七年,从没见过这脏女人,长相也是骇人,不说身烟灰草泥,那张脸简直不堪入目,半垂眉,熏黑颊,连颧骨都边高边低。茜痕边怀有同情,边也难免困惑那位俊美无俦公子怎会带这样女子随行。
琅琊郡主见她从浴房回来,温婉吩咐。“茜痕,收几件不常穿衣服,给苏姑娘备着。”
茜痕觉得似有不妥:“小姐心善,可是那位姑娘身份不明,未必适合华贵料子,不如将衣服匀两件给她?”
琅琊郡主不以为意:“这里又不是府中,何必那多规矩,此次出门你也没带几箱衣物,就在衣箧中挑挑,她容颜有些缺憾,未必喜欢明亮颜色,你择几件深青墨蓝之类。”
白陌已返回来禀报:“公子,茜痕说苏姑娘道今日已晚,有什话改日再叙。”
这个回复不算意外,左卿辞眸色微动,半眯起眼,“可提及有事相谈?”
这神色通常显示不太妙,白陌小心起来,“说,苏姑娘仍是说疲倦,先行歇宿。”
此刻不算早,她又是与琅琊郡主同住,再请确实不合时宜,白陌候半天,观察主人神情:“或者公子今天暂且安歇,明日早再请?”
“明日还能见到她才是奇事。”左卿辞低哼声,说不清是笑是讽,“白陌随去见过郡主,秦尘去院后看紧些,别让她逃。”
茜痕依言挑捡起来,想起又怜惜叹口气,身为女子,生就那样容貌着实不幸,只怕穿什都难以入眼。
捧着袭深黛衣裳,茜痕叩叩浴房门扉,等到应声才推门而入,抬头见地上堆泥沙色破衣,数步外个着白绫中衣背影,垂落长发黑如鸦羽,衬得腰肢细软,柔若无骨。
茜痕怔怔才省起:“苏姑娘,外衫送过来,试试合不合身。”
背影转过来,茜痕傻半晌,木头人般搁下衣服退出来,倚在门上发呆。
琅琊郡主不经意瞥眼,见侍女神色不由诧异:“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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