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那就是研究恒星吧，怎
会没用处呢？现在大学都已复课，但研究生不再招
，你这样
高级人才窝到这种地方，唉……”
文洁没有回答，只是埋头抄写，她不想告诉白沐霖，自己能进入建设兵团已经很幸运。对于现实，她什都不想说，也没什可说。
屋里安静下来，只有钢笔尖在纸上划动沙沙声。文洁能闻到身边记者身上松木锯末味道，自父亲惨死后，她第
次有种温暖感觉，第次全身心松弛下来，暂时放松对周围世界戒心。
个多小时后，信抄完，又按白沐霖说地址和收信人写好信封，文洁起身告辞，走到门口时，她回头说：“把你外衣拿来，
帮你洗洗吧。”说完后，她对自己这举动很吃惊。
“不，那哪行！”白沐霖连连摆手说，“你们建设兵团女战
中，雨水在树上冻住，每棵树都挂起大冰挂子，森林成水晶宫，其间不断地响着树枝被压断“咔嚓”声和冰挂子坠地“轰轰”声。有时，在天线立起时，晴空会出现雷电，夜间天空中能看到奇异光晕……雷达峰警戒森严，建设兵团连队驻扎后，连长第件事就是让所有人注意不要擅自靠近雷达峰，否则基地岗哨可以不经警告就开枪。上星期，连队里两个打猎兵团战士追只狍子，不知不觉追到雷达峰下，立刻招来来自半山腰上岗亭急促射击，幸亏林子密，两人没伤着跑回来，其中个吓得尿裤子。第二天连里开会，每人挨个警告处分。可能正是因为这事，基地才决定在周围森林中开伐圈警戒带，而兵团人力可以随他们调用，也可见其行政级别很高。
白沐霖接过书，小心地放到枕头下面，同时从那里拿出几页写得密密麻麻稿纸，递给文洁，“这是那封信草稿，你看看行吗？”
“信？”
“跟你说过，要给中央写信。”纸上字迹很潦草，叶文洁很吃力地看完。这封信立论严谨，内容丰富：从太行山因植被破坏，由历史上富庶之山变成今天贫瘠秃岭，到现代黄河泥沙含量急剧增加，得出内蒙古建设兵团大垦荒将带来严重后果结论。文洁这才注意到，他文笔真与《寂静春天》很相似，平实精确而蕴涵诗意，令理科出身她感到很舒适。
“写得很好。”她由衷地赞叹道。
白沐霖点点头，“那寄出去。”说着拿出本新稿纸要誊抄，但手抖得厉害，个字都写不出来。第次使油锯人都是这样，手抖得可能连饭碗都端不住，更别说写字。
“替你抄吧。”叶文洁说，接过白沐霖递来笔抄起来。
“你字写得真好。”白沐霖看着稿纸上抄出第行字说，他给文洁倒杯水，手仍然抖得厉害，水洒出来不少，文洁忙把信纸移开些。
“你是学物理？”白沐霖问。
“天体物理，现在没什用处。”文洁回答，没有抬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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