师父在细柳邬开着家小食肆,客人都是来往船夫和码头上苦力,卖无非是包子大饼、粗麦面条之类能充饥食物。可人们都说,别看师父现在落魄,当年可是江都城里顶尖厨师,每天都有富豪派八抬大轿来请他,只为能吃到桌他亲手料理宴席。
这种人物,怎会甘心在细柳邬中烹制仅够果腹食物呢?大家都觉得不可思议。有人说师父是恃才自傲得罪权贵,不得已才来这乡下地方避难;也有人说师父是跟有钱人家小姐相好,可约好私奔那天夜里,小姐却因为害怕去跟父亲坦白,结果小姐家里设下圈套,在他翻墙而过时候用渔网罩住他,打断他右手五指,让他终身不能再握厨刀,也就做不出当年那绝世无双佳肴。后来小姐体面风光地嫁给*员家公子,师父带着残疾右手黯然离开江都城。
小时候不懂这些,很为师父自豪,那时候还叫他爹,跟细柳邬男孩们说爹是天下最有本事人。可懂点事男孩们都嘲笑说,你爹只是在江都城里混不下去,所以才像狗样逃到细柳邬!
不信,跑回去问师父说:“爹,爹,他们说你是在江都城里待不下去才逃来细柳邬,他们欺负!”
师父沉默片刻,笑着摸摸头说:“江都城又不是什好地方,还非得待在那里?他们欺负你,你就更要努力,要继承爹做菜本事,爹手不能握刀,可你还有双修长手啊!握好刀做好菜,告诉大家们是有本事人!”
从那天开始师父开始传授做菜手艺,也是从那天开始,不再叫他爹而改称师父。在厨师这个行当里,师徒便如父子,继承师父手艺也是要继承师父食肆,师徒情分比父子不差。
揉面、捏馒头、调味、熬汤……从最基本手艺开始,师父说没想到随手捡来竟然真有当厨师天赋,十三岁那年,食肆里所有技法就都掌握。还可以创新,在牛肉汤中加入新鲜红椒,呛辣过瘾,那些流整天汗苦力汉子们就需要那样刺激,他们喝着廉价米酒,就着做辣牛肉汤下馒头,吃完还要,直到灶上来不及蒸新馒头;又想出在醪糟中加入桂花糖办法,这是专门给那些喝不得烈酒女孩们饮用,但她们自然是不能跟苦力汉子们同桌而坐,于是师父和盘下旁边间快要倒闭铺子,又开爿给女客们专用食肆。
每天早晨在门前挂块招牌,上面写着今天想做特色菜,有时候是糟熘鸭子,有时候是糖酸笋,有时候是焖河鱼,想做什就做什,镇上客人们总是踏破门槛,最后要是不预留些食材,和师父自己晚上都没东西吃。
当年嘲笑孩子们都服,说师父肯定是天下最有本事厨师,才能教出这样弟子来,这就是名师出高徒。
但心里清楚,师父教给只是他技法两三成,所谓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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