回信之前,文秀娟又重新读遍这封信。信是前些天收到,字写得很硬朗,甚至过于用力,有些笔画都把薄薄信纸刻破。铃铛字贯如此,简直像个男生。不过话说回来,自己也从来没见过她,没准真是个男生呢?这念头在文秀娟心里闪而过,她自嘲地笑起来,这可不太可能,通那久信,能感觉到铃铛是个好女孩,这世上哪来那多人,和自己样有那多秘密,需要那多伪装呢。
自十岁以后,如果说这世上还有谁能与她交心话,就只有这个永远不会相识,永远不会遇见铃铛。
笔友真是件神奇事,文秀娟刚听说这个词时候,是在小学升初中暑假里。几个星期之后,就仿佛全世界都在讨论这种新趣交友方式。她本觉得这与自己毫无关系,事实上,那几年她觉得整个世界都和自己毫无关系。
直到初上半学期,她收到铃铛信。
信是寄到学校里,收信人写不是文秀娟,而是初三班二十三号。那是文秀娟学号。信封上没有寄件人和寄件地址,只有张八分钱马年生肖邮票,表明寄件人也在上海。文秀娟想不出有谁会寄这样封信,但还是拆开。她迄今还把那封信第句话记得很清楚:
这是枚漂流瓶,收到人定和有缘分,你愿意和做对或许不会见面,却可以说说心里话朋友吗?
于是,文秀娟就有个笔友。这些年来,铃铛也提起过,聊得这合缘,要不要见面呢。文秀娟毫不犹豫地拒绝,不见面,不相识,无来往,过各自陌路人生,只有这样,她才能放心地在信纸上说说话谈谈天。这样交流,自然是有节制。文秀娟不可能告诉铃铛,小时候自已差点杀妈妈,即便是和父亲姐姐微妙关系,也无法明说。讲讲学校里事情,抱怨孤单寂寞,涉及和家人沟通障碍,就已经是极限。文秀娟想,自己这辈子大概是不可能有真正朋友,与铃铛两周次通信,已是难得奢侈。如果没有这个朋友可以说说话,怕是忍不到现在。但是忍到现在又有什分别呢。
终究还是要往那条路上去。
最近不好。不过,听到你说你也不好,竟然有些宽慰。抱歉这样说,只是要找个抱团取暖人,也真不容易呢。在能触及世界里,也就只有你,连爸爸和姐姐都是不行。最近几门科目考试,语文数学英语,都拿到班级第,算是发挥稳定。但是看来也没有太大意义,改变不在爸爸眼中形象,在家里地位也就这样,没什办法可想。但总还是希望能有些办法,想要读大学,定要读大学。如果这样成绩都读不大学,你说,是不是个笑话……
文秀娟把信写完时候,自习课正好结束。放学路上,她把信投进邮箱里。她把半个手伸进邮箱口子里,在那个黑暗小空间里冲那封信最后招招手。这样
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,否则可能部分章节内容会丢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