呼延云望着她,目光温和而又严厉。
田颖转过头,长长地叹口气说:“好吧,承认是为赵大死而感到开心。”接着,她开始诉说自己中学时代不幸遭遇;父亲早逝,母亲生病无钱医治,自己为挣医药费到夜总会坐台,被赵大看上,包养,饱受虐待,想逃而不能,想死而不得,最后母亲也被她活活气死,死之前都不愿意原谅她……这样惨痛经历,十几年来,这片土地,呼延云已经听说过太多太多,却没有个人像田颖这样讲述得如此平静,那种感觉,就好像个人在把遍体鳞伤个个扒开给别人看,任已经凝结伤口重新流淌出鲜血,当旁观者已经不忍直视时候,她自己脸上却丝痛意也没有,仿佛那伤口是先天,是无痛,是别人,是本该如此……
“这条河流,在小时候,直很清澈,那时河道也没有这宽,放学,和同学们起到河边捕鱼,捞虾,比赛捡最圆鹅卵石。那时天空,也比现在要好看,站在河边看着河水倒映蓝天白云,仿佛飘浮在天上般……后来,上游建起造纸厂、水泥厂,很快,这条河就变得污浊起来,和样。”田颖惨惨地笑,“跟赵大在起那些日子,人不像人鬼不像鬼,每次完事,都要不停地洗澡,恨不得把皮搓掉层,知道自己有多脏。多少个夜晚,抱着自己默默地哭泣,觉得就是他掌中块泥巴,想怎捏,就怎捏,想在窑中烧成什样,就烧成什样。就是《乌盆记》传说中那个乌盆,被杀,被烧成乌盆,心中有再多怨苦,也挣脱不出去,因为这就是不幸命运。
“那时还年轻,还对未来有点儿憧憬,正是抱着终有天能把自己洗刷干净信念,忍受许多人想都不能想痛苦,努力学习,考上大学。在西南政法三年,认识九十九,他们都是不起推理者,怎也赶不上他们于万,可是志愿参加他们组织切活动。因为喜欢侦探小说,喜欢推理,喜
样美好目光!
在这死气沉沉县城。
呼延云以为她望到什极其绚烂美景,然而朝灰色石栏下面望去,却仅仅是条干涸而肮脏河道。
那,她看到仅仅是自己内心奔腾、流淌、荡漾和充溢……
瞬间,田颖眼角余光发现呼延云,顿时像被刺扎般,触电似哆嗦。当她把脸转向他时候,整个面容又恢复成老气横秋几近入土般漠然。
真可惜,本来她是那美个女孩。
“呼延先生。”她叫他声。
“你怎在这里啊?”呼延云问,“在想什?看你刚才笑得很开心啊。”
“没什。”田颖有点紧张,于是用越发漠然来掩饰,“只是在嘲笑自己,做那蠢笨个推理,在呼延先生面前丢尽脸。”
你在撒谎,你刚才笑容绝对不是什自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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