冯浪跳楼之前几乎不怎会客,跳楼之后又只有警方进驻,而且起发生于门窗反锁房间里“z.sha案件”,警方不会太仔细地勘查,就算勘查时抽出纸团,也应该是在卧室那侧吧——也就是说,用胶带封住孔洞和拿出那团纸,都是凶手在同时间所为,胶带密封住孔洞,最合理解释是防止主卧内空气外流,但拿出那团纸,不是打开个空气流通通道吗?可是这两个完全矛盾行为同时发生,又怎解释?
摇摇头。她平时很喜欢看推理小说,但她对那些所谓“机械诡计”总是十分反感,蕾蓉曾经跟她说,呼延云给这种诡计取个名字叫“滑轮钓线主义”,就是用些复杂到不能再复杂、连瑞士钟表匠都感到费劲机械工具来完成谋杀,“假如凶手真能把这类杀人手法琢磨出来并付诸实现,那他对被害者仇恨恐怕早就消泯在日复日雕琢中”。每每阅读推理小说,发现揭开是这样谜底时,唐小糖都会觉得无聊透顶,作为位刑侦工作者,她知道真实案件是怎样:99%谋杀直截当,刀拿下,剩下那1%就算使用所谓诡计,也多半是心理层面而不是技术层面——确实有少量凶手具有创造精神,但没有个凶手具有工匠精神。
所以,冯浪跳楼应该基于某种非常现实理由,除火灾和地震之外某个理由——
比如,被人用枪指着,被逼跳楼?可是枪手没有进屋啊……对,枪手如果站在那个木窗外面,用枪对准里面逼冯浪跳楼,也可以……可是左右都是死,难道跳到屋子某个死角,再用什东西打掉枪手枪,不是比跳楼生存几率要大得多吗?
“小唐你干吗呢?”张超揣着个兜走过来问,因为这座凶宅没有尸体和血迹,所以在烧邪之后,除墩墩主卧地面,擦擦窗户,大部分人都有点儿无所事事,就连王红霞想拆掉那面破烂纱窗时,还被须叔阻止,王红霞嘟囔句:“就算不换个新纱窗,也不能就这留给下个住户啊……”须叔扶扶眼镜,微笑道:“说,不用动。”
他那与笑容完全不相符、阴森森口吻,吓得王红霞赶紧做别事情去。
唐小糖看张超眼说:“没什……只是搞不清这个孔洞是干吗。”
“甭问,肯定是插管呗,至于插是什管,就不知道。”
句话让唐小糖若有所悟,她又用手指在孔洞边沿抚摩遍,案发到现在差不多三个礼拜,这个黏度差不多就是那时候留下……
她低头,借着手电筒光芒,发现紧贴着踢脚线地方依稀可见些白灰,这些白灰跟刚才在墙那边主卧抽出孔洞里纸团时,散落白灰模样,很少,很细,唯不同是这里白灰明显被扫过,有人特地将其“贴边”。
这看来,在冯浪“z.sha”时,很可能这团纸被人刻意拿下来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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