刚进城那会儿,小青两眼抹黑,吃上顿没下顿,肚子常饿得生疼。万般无奈下,她偷过几个钱包,但她从来都认为做小偷绝非正道,所以在酒吧找到工作后,就再也没偷过东西。不过,眼下她刚刚惹祸,没准就
哥面子大撑得住,今晚咱们场子非让人家给砸不可。”
“那几个渣滓是光让陪酒吗?手在下面胡摸半天!”小青脸涨得通红,“开始还不想理他们,个劲儿地躲,后来那个肥膘来劲,死抓手往他裤裆里塞,不抽他还等什?!”小青面往巷子外面走面说,“谢谢你Susan,先溜,要是酒吧炒,你给发个短信,明天就不来,正好,姑奶奶不泡这碗杂碎汤!”
出巷子口直往北走。缤纷小雨夹着股寒意,从空中织下。小青把灰色针织高领衫领子紧紧,埋头向公交车站走去,准备坐车回家。路上,雨丝像接吻鱼嘴巴似,不停地在她脸上啄着。
当她走近车站时,发现那里只有个人,正是阿累。他呆呆地坐在椅子上,胳膊肘支着膝盖,脊背弯得像只因残破而倒扣在沙滩上旧船。他手里摩挲着张纸,打开,折上,再打开,再折上。雨丝偶尔飘过,将那张纸打得片斑驳,但他还是那打开,折上,再打开,再折上。灯箱广告光芒将他侧脸映成青色,而他微微外展小腿却浸泡在铅色夜幕中,躯体半明半暗,仿佛他整个人都已经被无数次地打开又折上,因此而憔悴不堪。
他太沉重,小青有点不敢走近,所以直站在很远地方,任渐渐大起来雨水打在身上。
忽然,阿累把那张纸揉成团,在掌心里发狠似攥攥,先塞进裤兜,又掏出来,向三四米外个不锈钢果皮箱开口处扔去,但纸团投偏,碰在外壁上,又弹回他脚下。他皱起眉头,拾起纸团,拢在掌心,目光久久地停留在上面。辆公交车笨重地驶来,停靠在车站,车门“哐啷”声打开。他叹口气,站起身,把纸团又往果皮箱里扔,登上车。
公交车依旧笨重地驶远,很快消失于茫茫雨幕中,像沉没似。
阿累没有发现,他再次投入果皮箱纸团,依旧撞在外壁上,不过这回,反弹在小青脚下。
小青弯下腰,把纸团拾起,慢慢拆开:张皱皱巴巴、很薄白纸,由于阿累揉搓得太多太狠缘故,最上面行铅印字都破损,看不出到底是什单据,貌似发票,空白栏有圆珠笔写蚂蚁爬般蓝色字迹,完全看不懂是什意思。
她呆半晌,把这张纸再次揉成团,准备扔进果皮箱,余光扫,突然发现阿累坐过那张椅子下面有个棕色、鼓鼓方形东西。走近看,是个钱包,心顿时怦怦乱跳,捡起打开,里面有厚厚沓百元钞票,还有身份证、信用卡之类,想必是刚才阿累从裤兜里掏纸团时候,不小心带出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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