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把他抬出去吧,留在这里会滋生新时疫。”孙希招呼方钟英和唐莫来帮忙,又补充句,“可不要让他死后还继续害人。”
两人不愿触碰他身体,索性连竹榻起抬出去。孙希望着这具干枯尸体被抬走,心中无限感慨。遥想当年辛亥,那子夏还是个前途无量北洋军官,此后走南闯北,辗转于日本与东北之间,往来交接都是载仁亲王、川岛浪速这等*雄,多少也算号人物。想不到晚年竟受制于个小混混,如此不体面地病死在间陋屋之中。
倘若那子夏预知自己命运,不知当年辛亥时是否会有所改变?不过孙希也明白,这种假设毫无意义,只是他上年纪,总会忍不住感慨世事无常罢。
就在那子夏被抬出虹镇老街同时,远在西边沪西警察局门口,方三响刚刚缓步走出来。
“方医生!”陈叔信快步上前,关切地抓住他胳膊:“他们没有为难你吧?”
带,这里卫生条件极差,市政力量又难以顾及,所以情况颇为严重。
在曹有善带领下,他们迅速来到条狭窄巷弄尽头。这里居然藏着栋三层木质窄楼,楼体极细,就像是在几栋房屋之间硬插进来个楔子。他们踏在楼梯上,会发出“咯吱咯吱”声音。
那子夏寓所就在三楼,唐莫马当先,走上前去敲门道:“你好,们是防疫人员,需要入室做下卫生检查。”他连敲三次,可里面寂静无声,似是无人。
孙希心中沉,难道这次又被那子夏跑?他急忙拨开旁人,冲到门口推,门却自己开。有股淡淡酸臭与腐烂味道从里面飘出来。
他迈步进屋,首先映入眼帘,竟是具尸体。
方三响道:“口咬定,说只是例行检查发现疫苗有假。至于工人们出于义愤,群起而攻之,那就不是所能控制。他们也拿没办法。”
陈叔信松口气:“那警察对假疫苗案怎说?”
“还能怎说?他们把账本收缴,说疫情当前,要慢慢调查。这
只见这尸体躺在张脏兮兮竹榻之上,全身佝偻,皮肤暗青,从身上尸斑判断,显然已死去多时。这尸体极为瘦弱干枯,眼窝深陷,表情还带着种绝望。而在竹榻下方,是摊摊业已干涸秽物。
很显然,死者生前也被传染霍乱。但他身边没人照顾,自己又动不,只能躺在竹榻上反复剧烈泻吐,直到严重脱水而死。换句话说,他是在清醒绝望中活活拉稀拉死。
孙希让曹有善过去确认下,死者正是那子夏。
孙希低头端详着死者面孔,心中阵轻松,此人死,姚英子举报风波自是烟消云散。
在竹榻旁边,还挂着顶圆边礼帽、根拐杖和身长袍。可见那子夏生前确实对曹有善有所警觉,甚至准备提前离开。可惜人算不如天算,他能预料到人心险恶,却终究难以预料病菌厉害,最后变成这场上海大疫中个数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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