邢翠香心中暗喜,心想总算不虚此行。
自从那天林天晴企图去打探情报,被沈贤淑夫妇赶出来之后,邢翠香便上心。她知道沈家两公婆起疑心,不宜再接近,便想到福祥牙刷厂。她理由很简单,朱贵云做是自家产业,那个神秘人可以直接登门拜访;而沈贤淑要去厂子上班,神秘人去找她,很大概率会被厂子里人看到。她果然从胖监工这里抠出点线索。
不怕线头细,就怕没线头。邢翠香又跟胖监工胡乱攀谈几句,借故离开牙刷厂,叫辆黄包车直奔吕班路蒲柏坊。在蒲柏坊中段,有栋二层临街小楼,门口挂着招牌,上写“严氏牙科诊所”六个字。
诊所已经挂出停诊牌。邢翠香隔着窗户,看到严之榭个人坐在办公室内,正喜滋滋地
根青津津崇明芦粟。
这是上海人消夏佳品,经井水拔过以后,吃起来凉丝丝、甜津津。胖监工接过礼物,态度好些,道:“现如今女工到处都有,没人会找个残废。实话告诉你吧,哪里都个规矩,残不要,老不要,病不要。哦,对,参加过罢工不要。”
从去年开始,上海为响应五四运动,也搞几次罢工和学潮,要求保护劳工权益,惹得许多小工厂主噤若寒蝉,唯恐自己家工人也被影响。
邢翠香眼珠转:“可听说,你们这里有个姓沈女工,腿脚也不灵便哪。”胖监工愣下:“你说沈贤淑?她已经辞工呀?”邢翠香道:“实不相瞒,就是她介绍来,说可以补她缺。”胖监工道:“她腿可不是在厂子里弄坏,是被个庸医弄坏,听说还打着官司呢。”
“看报纸上说,那庸医还说,她是梅毒性关节炎。哎呀呀,真是搞不好。”
提这个话题,胖监工立刻就兴奋,问沈贤淑这梅毒怎得来,是她老公出去嫖,还是她从前做过皮肉生意。邢翠香嘻嘻笑起来:“也说不定是在你们厂里染上。”
胖监工脸色不悦:“们厂里都是女工,作风正派,哪里来那种脏东西!”邢翠香道:“她总不能是跟外人乱搞吧?”胖监工仿佛受什提醒,眼睛猝然放光:“哎,你别说,她之前在工厂时,还真有个男人来探望过,只来过次,感觉他们关系可不般。”
邢翠香“哇”声:“真吗?可不信。”胖监工仿佛受侮辱,愤愤道:“亲眼见到,怎会假?个男那天下午来到工厂,指名要见沈贤淑,自称是她家亲戚。可沈贤淑出来见他时候,点也不像之前认识。可惜两人聊什,倒没听见。”
“那男长什样子?”
胖监工只能宽泛地描述几句,总之是个其貌不扬,没任何显著特征人。邢翠香又问别特征,胖监工回想半天,总算想到个——她是在牙刷厂工作,对于别人牙齿向来多分留意——那个人嘴里镶着两颗金牙,而且是在上方两侧犬齿位置,没有箍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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