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谷川家是开旅店,七月时候,个陌生中年男人住进来。他自称来自大阪,但说起日语却字正腔圆不带关西腔,芳雄有些怀疑他是个外国人。有次他装作帮忙打扫房间,翻看这个旅客行李,发现本全是汉字书籍。
“那家伙肯定是中国人!”芳雄对父亲说。
“是中国人又怎样?别找麻烦!”父亲说。现在中日正在交战,如果对方被发现是中国间谍,说不定会给旅店带来麻烦,他希望多事不如少事。
但芳雄想法却不样。如果这家伙真是中国人,那大可以和街上朋友道,把他带到偏僻地方洗劫空,然后再把他做掉。在这样朝不保夕混乱时局下,不会有谁注意到个陌生中国人消失。
但这个中国人十分警惕,无论芳雄怎诱骗都并不上钩。他每天早出晚归,也从来不和别人交谈,芳雄有些失去耐心。个月后,芳雄在场街头斗殴中被人在胳膊上砍刀,这更让他有些怒气冲冲。
是拜那种叫做“原子弹”炸弹所赐。当然,比起那些瞬间化为灰烬人,比如父母和爷爷,她总算是稍微幸运些,至少可以躺在临时搭建窝棚里等死。
又过几天,芳雄也被放回家,大概是医院不想再在他身上浪费粮食。他倒是比原子弹爆炸前老实很多,不再去街上惹是生非,但整个人显得有些不正常,经常个人躺在地上,神经质地唠叨着些什。
“你再不出去找点儿活干,们都只能饿死。”里美艰难地拖着衰弱身体,把白水煮土豆放在桌子上。
“没有骗人,没有骗人……”芳雄像是没有听到里美话,仍然在自顾自地念叨着,“真就在爆炸中心,可没死,那个人也没死……还有那只眼睛,那只眼睛……”
里美很是奇怪。这些日子里,她也大致解原子弹威力,美国人只扔颗下来,整座长崎都被毁。她距离爆炸点那远,都伤成这样,而芳雄说他在爆炸中心,却偏偏半点伤都没有。但看芳雄样子,和平时胡乱吹牛时模样似乎又不大样,尤其是他眼神里那种恐惧,是没有办法假装。
“明天,不管那个中国人去哪儿,们都跟着他!”
她忽然想起什,伸手卷起芳雄袖子,这看之下,她不由得目瞪口呆。芳雄胳膊上光滑平整,没有任何伤疤,可是里美记得很清楚,就在核爆之前天,芳雄刚刚在街面上被人砍刀,虽然没有危及生命,但胳膊上留下很深个刀口,这短时间里,绝不可能痊愈到连疤痕都不留下。
——原子弹爆炸,不但没有让芳雄受到伤害,反而好像还治好他伤。
“你到底遇到什?”里美忍不住问,“‘那个人’又是谁?”
“就是之前住在们家店里那个中国人,”芳雄失魂落魄地说,“们早就盯上他……”
长谷川芳雄注意那个陌生来客已经很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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