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也不知是从什时候开始有这个传说,反正从小就听额吉讲过。”乌云其格说,“说是这湖水本来是甜,后来有两只鸟儿迁徙时飞过这里,只飞不动,落进湖中死去,另只绕着湖哀鸣整整三天,也头栽进湖水,哗啦下子,道银光闪过,湖水就变得又苦又咸,再也不能喝,因为里面都是鸟儿泪水……”
说到“哗啦”两个字时候,乌云其格将两条胳膊扬下,看得李家良不禁笑。
“你笑啥?不相信讲故事?”乌云其格羞赧地歪脑袋。
李家良边摇手边笑:“不是,不是,只是在想,这湖里定富含盐、碱和硝。”
乌云其格不太懂他说什,撅起嘴说:“知道你看不起,连讲故事也不爱听。你会唱歌、会跳舞,会朗诵诗歌,会拉手风琴,骑马比草原上最好骑手都强,还读那多书,乡里知青都听你话,姑娘们也都爱围着你转,你哪里会看得起呢……”说着说着,眼睛里竟噙起泪珠。
头戴雷锋帽、身穿镶银边黄色皮袍、脚踩毡靴,漂亮脸蛋冻得红彤彤,眉毛上还挂着霜。
“家良呢?”乌云其格看屋子里没人,愣住,“风雪太大,怕你们没有吃,擀点面条给你们送来……外面马棚子怎塌?”
“马都跑,他截马群去。”
雷抗美话还没有说完,乌云其格已经转身,上马冲进风雪中。
“家良——”
“你在胡说些什啊!”李家良边给她拭去泪水,边轻轻地说,“其实,才是个被许多人看不起人呢。”
乌云其格抬起头,惊讶地看着他。
“你不相信吧,真,没骗你,在们那里,才不管你会不会唱歌跳舞,是资本家儿子,是最下等、最低贱人……”说着说着,李家良神情片黯然。
薄暮时分,夕阳照在湖面,湖水波浪拍击着硝土岸,哗啦啦响声像片金子碎裂。
“们这里不会,草原上人不会!”乌云其格咬咬嘴唇,双水汪汪眼睛望
“李家良——”
回应她,只有漫天白刀子,刀刀地割着她脸蛋,她边喊边哭,脸上疼,心里更疼,她知道这样,bao风雪,就是裹着十层棉袄出去,也扛不半个小时,旦冻僵,神仙也救不活。
雪太大,风太紧,她仿佛被裹进个白色大窟窿里,怎走也走不出去,只好信马由缰,疯子似乱跑气,突然看到前面大地像肿起来,闪着白色亮光。她驱马上前看,不禁毛骨悚然:原来是数十匹马拥进眼泪湖里,马尸在湖岸层层累积,冻成块巨大冰坨。
她心沉:家良怕是完。白毛风飕飕地从前额刺入脑髓,她下子就全身瘫软,差点从马背上掉下来。
眼泪湖……就是这里,就在这里,那个夏天傍晚,她和他牵着马,肩并肩默默地走很久,突然就聊起那个传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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